小水张家人这会儿过来,站在院子里不敢进屋。 张冒小声嘀咕:“他家真住两孔窑屋?” “少说这种话,这院里县长来过,市长来过,明天省长来。”张林气呼呼。 张明一脸忧虑:“他要不原谅我们,不收我们的西红柿怎么办。” 张林就愁这个,所以带着两个老叔过来道歉。 张响本来也要跟着来,张林不带他。 他心术还是不正,他看见李学义还跟小川搅和在一起,他才愿意道歉的。 这个情况人家能看不出来么? 张林觉的还是不带他响叔来碰钉子,更担心张冒和张明也碰钉子。 他的目的是减少一家损失算一家损失,还是要来试试。 小干部朝屋里喊:“川子,你出来咱说话。” 秦川脖子上架着三宝,抱着大宝,脊背上趴个二宝,从屋里出来了,再蹲下身,三个娃放下来。 他好像很吃力,喘一口气:“张林,听我劝,生孩子千万别把三年生的一次性生出来,太累了,我说个我媳妇都没去过我家西瓜地,你肯定不信。” 三个孩子从身上放下来在院子里玩,秦川坐在门台上跟他们说话。 张冒张明老老实实坐旁边,秦川跟他俩虽然不熟,可三宝被张冒抱进了怀里。 三宝不怯他俩。 张冒无意识流露出来对小家伙的喜欢:“乖,表爷抱会儿,真心疼。” 秦川再看他,知道他不是张响那种性子。 家里小方桌搬出来放院里,方桌上摆西瓜,一碟油饼一碟油面点心。 张林松了一口气,川子这会好说话了,要不然他不愿这样招呼人。 秦川知道张林带他两个叔来的目的,也知道张响没跟着来的原因。 “还带烟酒,酒是我三叔给你的吧?”秦川脸上一抹嘲讽。 “川子,我实话实说,是咱秦书记安顿的,让我带上我两个叔来给你道歉,我二叔和我四叔本来就不想跟我三叔瞎闹腾。” “是吗?农牧局赵栋完蛋了,李书记走了,他俩才这样想的吧。” 张冒不敢吃桌子上西瓜,擦额头上汗水 ,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双手给秦老板递过来。 “小川老板,我和我四弟看清楚了,也想明白了,我们不能跟着张响瞎闹腾,只有跟着你才能攀好日子,我们真的错了,这个钱是张响收的土地费,我一分都不要。” 张明从兜里掏出一千多,也是满嘴歉意:“川子,我不会说话,我两个哥干什么我就跟着干什么去了,给你添乱了。” 秦川能看出来,张冒张明是真心道歉。 如果不是真心,他们不会跟着张林骑自行车跑来。 张林抓住兄弟胳膊,一脸诚意:“川子,我知道你跟我二叔是不可能和好了,但我二叔我四叔,给他俩一次机会行不行?” “我知道我就比你大三岁你才叫我林哥,我没那么大面子,但我还是想说,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俩机会好不好?” 张林早有准备,两个叔的钱他要不收,那就没戏。 秦川一把抓起两千三百块,嘴里哼:“张响就给你俩一人分一千?” “小川老板,他分一千我俩就要一千,他给我俩一分都不分,我俩也没治。”张冒很老实的口气。 “冒叔,明叔,我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么,这钱我收了,咱四个喝一瓶?” 张林一拍大腿:“好哇,我就知道兄弟是爽快人,咱四个喝两瓶都行。” “瞎说,两瓶喝醉掉了。” “哈,还骗我,我听他们说你一个人喝两瓶都不醉。” 他们三个是骑自行车从小水村跑来的,喝醉了没关系。 “冒叔,我听林哥说你划拳划的好很,小辈陪你划两拳?” 张冒赶紧迎合:“好好 ,划两拳么,来来!” 酒瓶打开,酒盅拿出来,院子里吆喝开了。 “哥俩好,实在好,再一个好,六六顺呀四季财,冒叔你故意让我赢?” “小川老板瞧你说的,我哪有让你,我怎么觉的你这拳不是二十岁小伙的拳?” 周园园从外面进来,看院里这么热闹,嘻嘻笑:“呀 ,原来你们是找川子喝酒来了,我给你们备几个下酒菜。” 张林赶紧劝住:“弟妹你不忙,你看好三个娃,满院子跑的抓不住。” 周园园可喜欢院子里男人们喝酒热热闹闹这种气氛,赶紧准备几样凉菜。 “有花生米呢,昨天赶集买的,我给你们炒一碟。” 过了几分钟又说:“我给你们再拌个老虎菜。” 张林问:“川子,老虎菜是啥菜?” “土豆丝青椒丝萝卜丝拌一块就是老虎菜,好吃的很。” 张林记住了,小川兄弟手里出来的菜就是老虎菜。 “园园,你去安顿李光灿,给我卸一个烤羊腿来,我陪林哥和两个表叔好好喝几盅。” 张林要拦住周园园,拦不住。 他没想到是这个乐呵情景。 “川子,你们两口子这也太热情了,搞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秦川骂一句:“你不好意思个屁!” 再转过身又给村委房子里拨电话。 “春叔,我三叔在你跟前吧,你俩一起过来,咱招呼张林和张冒张明一起乐呵,快过来,算什么粮食账,要你算,王莎是干啥的?” 张林心里震撼,小声安顿冒叔:“你俩看到没,小川老板这是彻底不计较你了,他要是对谁好,那是掏心掏肺,可我三叔,哎,川子也有亲三叔,怎么就跟我的亲三叔不一样呢。” 张冒突然就用手掌抹了一把眼泪:“林子,我什么都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明白,小川老板不可能原谅我三叔,我三叔跟赵栋他们一块是真玩完了。” 秦川挂了电话,坐回桌子上,一脸乐呵。 “我三叔我春叔都来了,一个乡上书记一个村长陪你们,我够有诚意了吧?” “有诚意有诚意,川子,你没看见我叔都感动的哭了。”张林赶紧端酒盅敬过去,“兄弟,我是真心实意敬你。” “喝酒!不醉不许回去。” 外面熙熙攘攘,何止张春秦建文进院里,后面跟着秦建生和杨尕蛋。 这一箱酒造作完才罢休。 “行了行了,各回各家,我老婆娃娃还要睡觉,我明天一早还有要紧事忙。” 张春和秦建文拽着喝的不知道东南西北的张林,把他们三个安排在村委房子 一间炕上睡觉,天都黑了,哪能让他们三个骑自行车回家。 张林胡言乱语:“秦书记,我决定了,从今儿开始,我对秦书记您…忠心不…不二,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啥……” 秦建文在他屁股上踢一脚:“不能喝酒别硬扛着喝,咱们六个加一块不是他对手。” 张春晕晕乎乎也回家了。 村委这边,有一间房里半个炕放杂物,半个炕铺了褥子睡人,刚好安排他们三个睡一晚。 秦建文嘴里骂自己亲侄儿:“这小子也够过分,明知道你们要回家,还把你们灌成这样,明天怎么上班?” 张林喝醉了,睡不着了,拽着自己上司要说一会心里话。 “秦…秦书记,你也是我亲叔,我实在憋不住了才跟你说,王露露什么意思呀,爱理我一天不爱理我一天的,我比…川子大三岁,他娃都有三个了,我还没…没结婚,我也想当爸爸呀!” 这种情景下,秦建文对自己亲侄儿满肚子怨言。 “臭小子,你以后跟谁喝酒也别跟张林喝行不行,他这酒风咋整……” 秦建文感觉自己被张林折腾了一晚上没睡觉。 第二天两个黑眼圈顶着,坐办公室里把王露露叫跟前。 “露露,你说你不想考虑个人问题,是真心话?” 王露露看秦书记眼圈黑着,张嘴打哈欠,昨晚一夜没睡考虑她的个人问题? “当然是真心话,秦书记你什么意思?” 秦建文大头兵直戳戳性子,不知道拐弯抹角。 “王露露,你也老大不小了,张林也二十四了,我看你俩就是一对,看个好日子结婚,该办的手续办,该走的程序走。” 王露露一脸鄙视秦书记,吆喝,你怎么跟你侄儿秦老板一样乱掺和别人的婚事。 “这是你侄儿秦老板的意思?”王露露小声问。 女干部这个意思让秦建文有点懵,难道王露露也听秦老板的意思? “当然是他的意思,不是他的意思我能给你说嘛?” 王露露抬起头:“既然是他的意思,那就听他的呗,你都听他的,我能不听他的么,嫁了嫁了,嫁谁不是嫁,有什么大不了。” 秦建文满脸震惊,两句话就说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