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园园拽住自家男人衣襟,语气很忧虑,说一件事:“川,卫兵也骑着一辆摩托在村里忽上忽下,看见谁都说让他带上浪一圈。” 秦川刚从县城回来,拒绝了美芳姐妹俩来大坪村浪一圈,村里有些不安稳因素,不方便接待远路客人。 等过了八月到了九月,一定邀请她们姐妹俩来大坪村。 从媳妇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秦川一点不吃惊,卫兵的城里老板给他搞一辆摩托不是多困难的事。 秦卫兵骑了一辆摩托,秦川心里绷的更紧。 郑重安顿:“媳妇听着,你和咱三个宝,咱妹咱妈,还有春婶一家建生叔一家,还有三娘,你们这些人最好离秦卫兵远点,非要跟他有接触,在三米距离以外。” 周园园赶紧答应:“我不让他进咱家门。” 给春叔一家和三娘安顿清楚这个意思,秦川觉得很有必要。 转身去张春家。 春叔一脸疑惑:“离他三米距离?川子你为什么这么想,你也太小心了吧?” “春叔,我小心?你也不想想,他一个念书学生,哪来的三千块买摩托车?他在村里骑摩托上上下下要干什么?” 张春解释道:“他说他在城里跟着大老板做生意,是他老板给他的钱。” 秦川心一横,话说的很重:“春叔,我把话说到前头,秦卫兵心理不正常,你等着瞧,他迟早弄出人命,不是你就是我。” 张春吓得身子绷紧,咽了一口唾沫:“川子你是不是言重了,他能弄出来什么人命?咱一个村的,你是他三哥” 张春说完这话,猛然想起李青遭暴雨,可不是秦卫兵想弄出人命的节奏? “这还了得,我这就去安排大家,离秦卫兵远点儿。” 张春不可能在大喇叭上喊出来,让大家离秦卫兵远点。 他准备挨家转一圈做嘱咐。 还没转第一家就琢磨出来另一个味道。 这事儿压根就不是这么办的,怎么能挨家安顿村里人,说离秦卫兵远点,什么理由?说那小子不正常?说那小子要弄死村里人?说这事儿是川子提醒的,川子的话咱能不听? 张春第一次觉得川侄儿心态很怪。 到底是卫兵不正常还是川子很怪? 好好的大坪村里,张村长感受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 等两天看情况。 这两天村里不是奇怪,是热闹,有喜事。 王华雄的亲事终于说成了,是小水村姑娘,杀猪宰羊摆席红火三天,全村人都要上礼吃席。 秦川坐在炕沿边,看自家礼金本子,三胞胎看满月王得周记了两块钱礼。 全村二百多家户,多一半人记十块,少一部分人是五块,两块钱就王得周一家。 “媳妇,他家给咱上了两块礼,王华雄结婚,我是不是也要还两块回去?” 秦川心里决定上两块,嘴上问媳妇,形式而已,家里事情,两口子有商有量。 媳妇肯定有别的意见。 “川,你是咱村里带头人,大家都看着你呢,你在外面是秦老板,是秦总,你上两块让人家笑话呢,十块太多,上五块得了。” 秦川心里骂王家吝皮,明知道我是外面的秦总,我三个娃一起看满月,他给我上两块钱,两个大男人吃了两桌。 秦川嘴上给媳妇答应:“好,那就上五块!” 心里说我给他上个锤子五块。 兜里揣两块去王华雄家吃席。 王家人娶媳妇摆席也杀了两头猪,院墙角一排土灶,炖了三锅肉,看样子要大过。 院子里密密扎扎站满人,一茬安排完在安排一茬。 秦川进院里,人挤人给他打招呼。 “川你来了?你亲自吃席?” “川你家天天吃肉,你还馋这一口?” “你咋不带你老婆一块来?” “川,我有事儿跟你说,咱坐一桌?” 秦川给他们一个一个胡乱应和,眼睛里找几个要紧人。 一眼看见张春站在记礼金的桌子边看,嘴角上一抹笑不对劲。 春叔这个笑不正常。 秦川站到他跟前,小声问:“春叔,你不坐桌吃席,你站这儿看啥呢,你笑啥?” “我看大家都上多少礼,果然是这样,都是两块。” 秦川不相信大家现在上礼都是两块,伸长脖子看,一个名字一个名字记过去,果然都是两块。 “川子,你记礼了没?”李平娃不知啥时候站跟前,悄悄问。 “没有呢,你记了多少?”秦川问。 “两块。”李平娃理直气壮,“我前面结婚,你知道王得周记了多少?” “最少五块?”秦川推测的语气,李平娃的情薄子他没看。 “他记了两块,我是还礼,我凭什么记五块十块,混蛋王华雄那天把我欺负死了,我今儿把仇报不回来我不是李家娃。” 李平娃记完两块,挽着袖子进了王华雄新郎新娘洞房,闹腾一顿报仇。 秦川挨到记礼薄桌子前,记礼的王小云笑呵呵:“川,你记多少?” “两块。”秦川把两块钱递过去。 不但王小云没想到,周围张家的李家的也没想到,大坪领头人记两块,其他人还有什么不自在。 “我也记两块。” “我记两块。” 秦建文记到跟前,手里捏着十块,他认为他是村里出去的干部,记两块太刻薄了,嘴上说:“我记十块。” 秦川看他记十块,拽他一把到一边,给他解释明白:“三叔,你结婚那天,王得周家记了多少你就记多少。” 秦建文皱眉想:“我想不起来他记了多少。” “就是两块,我能记错?不信你翻本子看去,你结完婚没一年,你给他家记十块,你钱多啊!” 记在本子上的人情就是债,哪有借两块还十块的道理。 秦建文一脸难为:“川,何必计较这个,我记十块算了。” 张春过来了,跟川子是一个意思:“建文,他记的就是两块,你听川子的话就记两块,不信你看着,我现在给王华雄记十块,我家保中明天结婚,王华雄记的也是两块,所以说我也记两块。” 秦川听出来另一层意思,赶紧问:“保中的对象看成了,是王露露?” 张春脸上尴尬:“没成,人 家姑娘看不上咱保中了,咱娃老实,三言两语一说话,王露露的热乎心就没了。” 王露露是好姑娘,看人不看钱。 秦川安慰春叔:“没事没事,好姑娘多的是,咱再接再厉。” 张春记两块,自己侄儿记两块,秦建文不好意思记十块了,也随大流记了两块。 几个人坐桌子上吃席,等着上菜。 礼桌那儿突然吵嚷起来了。 是卫兵的声音,他跟人家嚷,越嚷越凶。 张春站起身过去看怎么回事,安顿旁边人:“你看着我板凳。” 张春是大坪村的村长,要维持和谐,他过去看秦卫兵搞什么。 “我凭什么记十块,退我八块。”秦卫兵要王小云给他退八块钱。 他早早来记礼。 他听人家说大坪人记礼都是记五块十块,他就记了十块,大半天过去,他发现大家给王华雄记的都是两块,明晃晃他一个人记了十块,这怎么行。 王小云一脸尴尬,记到礼薄上的钱,他怎么好意思要回去? 王小云小心劝一句:“卫兵,你和华雄还是小学同学呢,你记了十块就记了十块嘛,你结婚的时候他给你还十块。” “我才不信他给我还十块,到时候他给我还两块。” “听谁说的,没有的事儿。”王小云替他自己堂哥说好话。 “谁说的,我春叔刚才说的清清楚楚,他现在记十块,他家保中结婚,王华雄还礼还的是两块。” 张春就在秦卫兵后面,听到这话羞的脸色通红。 川子说的没错,这个混蛋秦卫兵果然脑子有病。 刚才三个人悄悄嘀咕的话他听进耳朵里,他在这儿大声嚷嚷出来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