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想了想,答应了妻子的要求,颜姑娘微微一笑,回到房间,过了一会出来,已经换了一身男子服饰了。她摊开双手在书生面前转了一圈,俏皮问道:“如何?” 书生仔细的看了看,面前哪里还是之前的美娇娥,分明就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啊! 书生很是高兴,向周边的邻居好友一一告别,说自己要回乡了,和他交情好的人家都薄有仪程相赠,书生用这些买了匹瘦驴,带着妻子回了故乡。 老家还有堂哥在,堂哥看到两个堂弟面如冠玉,非常高兴,早晚都过来照顾他们的起居。又看到这两个俊美的堂弟每天都在用功读书,他就更高兴了,越发对他们两个爱护有加,还雇了一个小厮给他俩使唤。不过,每到晚上,书生就将小厮打发到堂哥家去,夜里家中就只有他和颜姑娘夫妻两人。 每当乡里有婚丧嫁娶等需要来往走礼的事,都是书生出面周旋,扮成弟弟的颜姑娘只安心在家里读书,这样他们夫妻回乡住下半年了,看过颜姑娘的人极少。 有时候来了客人要见见弟弟,书生总是以哥哥的身份代为辞谢了。有人读了颜姑娘的文章,都十分惊叹于她的文采。要是有人突然闯了进来,颜姑娘总是做了个揖就回避了。 有幸见过颜姑娘一面的人,看她风采不俗,又对她倾倒不已,于是,颜姑娘的名声大噪,一些世家大族争相想招颜姑娘做女婿。 堂兄找到书生他们来商量他“弟弟”的婚事,颜姑娘只是一笑了之,堂兄再三强求,颜姑娘只好说道:“我一心仕途,不是进士及第,绝不成婚。” 又到了会考的日子,书生和颜姑娘一起进了考场,书生又落榜,而颜姑娘却高居榜首,得了第一名。后来,颜姑娘继续参加乡试,考中顺天府第四名。来年接着参加了会试,高中进士及第,官授桐城县令。 颜姑娘做了桐城县令,因为治理有方,很快就官升河南道掌印御史,她家也终于富贵起来了,日子过得堪比王侯。 做了十来年的官,颜姑娘就称病向朝廷上表乞骸骨,朝廷批了她的请辞,赐她回归故里。 回到家乡的颜姑娘家宾客盈门,但颜姑娘却通通辞谢不见。 大家看这颜姑娘,从她还是生员的时候起,一直到后面的高官显贵,就从不提及娶妻生子的事,众人都觉得奇怪,看到她回乡后渐渐的购买婢女,有人就疑心这里面有什么私情。堂嫂留着观察着,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当行为,也就暂时放到一边不提了。 没过多久,天下大乱,明朝灭亡,颜姑娘这才向堂嫂说了实话,她说:“实不相瞒,我其实是您小叔子的媳妇。因为丈夫平庸,不能安家立业,我才和他赌气,扮成男子求取功名。我深怕这事传扬出去,招致天子责问,让天下人耻笑。” 堂嫂听了这番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想不到,喊了十多年的弟弟居然是个女子,颜姑娘见堂嫂不信,就脱下了自己的靴子,把自己的莲足露出来给堂嫂看。 堂嫂惊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再看那靴子,里面是塞满的碎棉絮啊! 颜姑娘此后便让书生承袭了她的官衔,她自己则换回红装做起了深闺妇人。颜姑娘一生并未生育,为了承袭香火,就花钱给书生买了个妾。 颜姑娘笑对书生说道:“凡是身居显位的人,都会买些姬妾侍奉自己,我混迹官场十来年,却仍旧孑然一身。你是享了何等的福分啊,现在居然坐享佳人服侍?” 书生也开玩笑说道:“面首三十个,还请你自己出钱买去。” 两人相视一笑,好不融洽。 这个时候,书生已故的父母,已经多次受到朝廷的封赏,那些富贵乡绅来拜访书生,都对书生施以御史的礼仪,但书生因为这个官职是妻子挣来的,他羞于承袭,总是以一般的儒生自居,终身没有坐过官轿。 异史山人最后说道:“做公婆的,因为年轻媳妇而受到恩封,可以说是一件奇闻。但名为侍御而实为夫人的,哪个时代没有?可是做了夫人,又当了侍御的却很少了。世界上那些戴上儒生的帽子,号称大丈夫的,都要感到极端的羞愧啊。” “师父,我要努力读书,我不要被女子比下去!”小徒弟蹦起来,喊道。 “不做将军了?”和尚打趣小徒弟。 “哼!我要读书,做儒将,将来统帅天下的将军!” “好志气!”和尚赞了一句,抬手揉乱了小徒弟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