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脚步停顿。 “最后一场,便与他们干干静静地来上一场。” “可惜了,暗算了半生,没想到最后自己竟然如此光明磊落。” “哈哈哈哈哈哈…”老人放声大笑,似是在嘲弄着自己前半生的白费功夫。 随后跨出门槛,逐渐远行。 良久,定远侯扶着墙,也迈出了门去。 恍惚间,一道如同厉鬼般的尖锐女声似乎直冲云霄,响彻府邸。 “哈哈哈,元胥,元彬裴,芳韵华,你们的报应来了哈哈哈哈。” “元胥,芳韵华,你们毒杀自己的亲孙女,手上沾了那么多的血。” “元彬裴,枉你聪明一世,最后却愚孝不堪,看着你的父母杀了自己的女儿,屁都不敢放一个,居然还与虎谋皮,恶心至极。” “我可怜的颖儿,我可怜的女儿啊!她还这么年轻,前途一片……”女声撕心裂肺,仿佛被剜心挖骨般声嘶力竭。 “就这么死了…我还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哈哈哈…” “陛下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一定会死的,死得很凄惨的哈哈哈哈。” “你们都得死,都得下十八层地狱,受尽苦楚,给我的颖儿赔罪……” 怨毒的声音徘徊在府邸,久久不肯散去。 “我也是…我也有罪,我也得死,所有我们都得去给颖儿赔罪……” “还有我那刚出生起便死去的孩子……” 最后几句话声音骤然减少,带着明显的啜泣与哽咽。 但是定远侯还是听到了。 元胥是他的父亲,芳韵华是他的母亲,元彬裴,是他的名字。 这个女人,是多年前他们的女儿暴毙后疯魔被囚禁了一辈子的定远侯夫人。 也是他的父母多年前在战乱中捡到的女婴,与他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同长大。 她在被囚禁的时候诞下了一个孩子,也是个女孩,但是孩子刚出生就夭折了。 如果……定远侯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下一秒立即恢复清明。 没有如果,他从来都不会对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而后悔。 翻身上马,握紧手中的佩剑。 看着近在咫尺的一片片的火炬高举,似乎也看到了远方的光亮。 光芒汇聚成了一片片红色的波涛。 “报,老夫人狱中自尽了,她让侯爷不要顾忌着她,尽管放手去做。” 收到狱中信息的暗卫急匆匆赶来,向父子俩禀报了这个消息。 父子俩再次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元胥深吸了一口气。 如今只剩他们父子俩了,当年在太子的庇护下,未能正面力战祁朝,如今,便重来一次罢。 定远侯此刻似乎也知道了母亲的打算。 她那天并不是过于冲动。 她或许早就想死了,所以才会在那天撞上沈玉楼,并且口出狂言,也算是发泄了一下自己无用的愤恨了。 她的用处不大,留下来反而会拖累他们,所以她选择死亡。 又或者她也觉得她的罪孽太深重了,所以提前去赎罪了。 “听我号令,我们直接冲入皇城,不用理会京城其余的地方。” 元胥抽出佩剑,高举起来。 胸腔震动,用力发出最大的声音,混杂着喉间粘稠液体的杂音。 但所有人都听到了。 “攻!” 挥剑,直指前方。 万马奔腾。 京城内,一群群马衔环,人含枚的黑色军队不断前进着,乱中有序,寂静无声,马儿们奔跑的声音极其规律,直奔对方目的地。 安佑平带领着池昌前往京城外围的敌对势力,由池昌带队清理,并防御可能的外敌。 沈璧珏则是带领池望舒前往京城内围的敌对势力,由池望舒负责清理,并镇守皇城脚下,随时准备支援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