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结束了和李翔的谈话,这边儿就收到了东郡败战的消息,赵匡胤也是一阵颓丧。 最让他忧扰的还是南方大战,本以为中原大战都已经到了这把田地,还指望着朱元璋能够在南方大战中打开的局面,但朱元璋却也硬生生地把这场大战打成了稀巴碎。 不过,他却并没有找任何麾下文武商议,而是将所有的文武都喝退了出去。 如今,他手底下的这些人,真正能够被他所信任的,也确实找不出几个! 更多的人,连他都不知道是人是鬼,终归还是人心隔肚皮,赵匡胤在所有君主之中,算不得是多疑的那一种,至少比起曹操来,这些方面还差的远了。 但现在这种环境,也由不得他不疑。 过了好久之后,赵光义才蹑手蹑脚地悄悄走了进来。 赵光义的运气挺不错的,原本他也应该在大后方彭城之内,但当初和苏秦他们谈判之后,就一路上先去赵匡胤那里汇报情况去,而并没有返回到彭城之内。 在这之后没几天,就发生了苏秦和狄青他们背刺的事情,赵光义也算是躲过了一劫。 而这件事,也吓得赵光义在事后得到消息之后,一阵后怕后怕的。 他要是留在彭城的话,怕是到时候就得陪伊尹去做伴了。 就算是不死,但那个后果绝对不会好。 “兄长!”赵光义一走进来,看见赵匡胤那憔悴的神色,声音之中,满是担忧道。 “无妨!”虽然说是这么说,但赵匡胤的声音之中,分明透露着一股无力。 也就只有在赵光义的面前,赵匡胤才会表露出这么一面,才会表露出他真实的一面。 剩下的,就算是如赵普和苗训这样的亲信,赵匡胤也绝对不会暴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赵匡胤对赵光义,是真真正正的有着一份兄弟情的。 赵匡胤与赵光义兄弟之义,他们之间的继位问题,不管是宋史记载之中的杜太后的原因,又或者是野史传说之中的斧光烛影。 但忽略掉这些,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至少可以看出,与赵光义而言,赵匡胤确实是一个仁慈的兄长。 赵匡胤黄袍加身后不久,夜不能寐。原因是和他出生入死、加黄袍与他身上的弟兄,手握兵权,实力太强大,对他的皇权构成威胁。 于是,他来了一次宫廷大宴,坦诚了自己的心胸,弟兄们心领神会,乖乖拿了皇上给他们千顷良田,金钱无数,回家好好享受去了……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杯酒释兵权”,赵匡胤又一次手不血刃,控固了自己的政权…… 然而,防这个防那个,赵匡胤唯独没有防自己的弟弟。 当上了皇上,赵匡胤首先给自己的弟弟封了王,压根儿没考虑自己的儿子,他觉得和他共过生死的弟弟,立下了汗马功劳,理应如此,让儿子继续历练。 赵光义生病了,赵匡胤赶紧去弟弟的府邸看望,亲自针灸,怕弟弟疼,自己先在身上试试。 弟弟家里要建水池,赵匡胤亲自带人去……可以这样说,赵匡胤对弟弟仁至义尽,史书上留下了太多的记载。 到了这个局面,他对手底下所有人都很难像往日那般信任了,都抱了一丝疑虑,只不过是或多或少的问题。 因此,他如今重用的,多是那些已经和晋军结下死仇的人物! 也就只剩下一个赵光义,赵匡胤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信任。 “李子凤之言,你怎么看!” 赵匡胤让赵光义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他自己也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兄长,李贼当真猖狂,我等当有与其抗争到底的决心与意志!然昚儿与德芳不当如此!” 赵德芳,一个本来就应该是赵匡胤的儿子。 而另一个,则是实现了超级加倍,超级加倍成了赵匡胤的儿子。 赵光义说这话,本质上也是为了提醒赵匡胤一些东西。 说到底,赵光义不是赵匡胤,就算是打下来的天下,也是赵匡胤的天下,而不是他赵光义的。 他没必要陪着赵匡胤一起,去干这种要要掉自己小命的事情。 赵匡胤是仁慈的哥哥,可赵光义却不是善良的弟弟。 赵光义做了皇帝,不久毒死了后蜀降主孟昶,南唐后主李煜,还有自己的亲弟弟…… 再看看赵光义对哥哥的孩子、皇后都做了什么? 976年赵匡胤死后,979年儿子赵德昭死亡,史书记载,因为被叔父赵光义训斥,自杀身亡……981年,赵匡胤最后的一个儿子赵德芳也因病而去。 史书记载未必是真实,哪个不要命的史官敢违背当权者的心思,如实记载?赵匡胤死后四五年,他仅剩的两个儿子全死了,最小的弟弟也死了,威胁赵光义政权的人没有了,这是赵光义作为一个政治家,比他哥哥聪明的地方。估计,这也是他那个仁慈的哥哥始料未及的! 再看赵匡胤死了留下的那个皇后,四十四岁死后,赵光义不让文武百官祭奠,不让她和赵匡胤合葬,完全不把她当皇后对待…… 这样的一个赵光义,你让他和赵匡胤去共生死,这着实有点难为人家了! 不过,精明的赵匡胤在面对赵光义的时候,却仿佛下了降智光环一样,始终不会想那么多,甚至总会完美绕过正确的思路。 “那,光义,你怕死么?” 听到这话之后,赵光义当即咯噔一声,后背都冒出了一背冷汗,但表面上却依旧如故,义正言辞的道,“死有何惧,兄长,弟定要与那李贼拼死到底,让那李子凤看看,我赵家的男儿该是何等的风骨!” “呵!”赵匡胤确实轻笑一下。 “光义,死这件事,应当是最简单的一件事了!” “只是,这简单的事情,这一回还是交给兄长好了!”赵匡胤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其实,当他把赵光义叫来的那个时候,他那个时候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了,他在那个时候,心中也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