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美拄着拐杖跟在程志谦身后进去。 院子里还有一个和小双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 他正在擦拭院子里的桌子板凳。 这两个双胞胎虽然长得瘦小，衣服也打了很多补丁，但洗得干干净净的。 男孩有些拘谨的叫了程志谦一声“叔叔”就从墙角抬了一条长凳子过来。 “阿姨，你坐。”李秋美扶着桌子坐下。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大双家只有一间正屋，分楼上楼下。 那楼上的窗户，黑漆漆的比贺远舟家的还要破旧。 紧挨着正屋的是两间平房，有一间做厨房，另外一间关着门。 院子也不大，只摆放了两张桌子，但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程志谦问大双：“只有你们哥俩在家吗？你奶奶呢？” 大双手不停歇的擦拭着另外一张桌子： “我奶奶去镇上打酒去了……。” 小双跑过来打断了哥哥的话：“程叔叔，我今天早上抓到了好几条鱼呢，我们可以煎鱼吃。” 话音刚落，他就跑进厨房，端着个瓷盆出来。 里面果然有两条巴掌大的鲫鱼和一大碗食指长的小鱼。 几个人正说着呢，就有三个年轻男子从门外走进来了：“老板，来三碗面。” “好咧，叔叔你们先坐一下。”大双把他们迎到桌子前，就跑进厨房去了。 小双也连忙放下盆：“程叔叔，我去给哥哥帮忙。” 李秋美很是怀疑这么小的两个孩子到底会不会煮面条？ “程志谦，这哥俩有几岁了？” “十岁，你坐着，我进去看看。”见程志谦进厨房去了，李秋美也就放心了。 一个穿着海魂衫的男人，站起来走到了小双的瓷盆跟前。 “呦，还有鱼呢。 老谢，咱们炸盘鱼下酒吧？” 另外两个也走过去看：“你别说，这鱼看着还挺新鲜的。” 那个叫老谢的胖子看着李秋美：“老板，给我们炸一盘鱼。” “好咧，你们稍等一下。” 李秋美起身拄着拐杖进了厨房。 “大双，外面的客人点了一盘炸鱼，他们说要下酒。 家里一滴酒都没有了吗？” 大双一听有些发愁：“酒倒是还有半瓶，只是我不会炸鱼呢。” 李秋美安慰他：“不要着急，还有你程叔叔呢。 让他帮着你们炸就行。” 小双两眼亮晶晶的：“阿姨，真的有人买我的鱼吗？” 李秋美点头：“当然了，快去端进来炸吧。” 厨房有点小，李秋美见他们都在忙着烧水，就出来了。 站在院子里，她刚一抬头就看见隔壁二楼的窗户前，一个胖女人正伸长脖子看着大双家的院子。 见李秋美看着她，胖女人缩回头去了。 又有两个穿着大喇叭裤、花衬衫的年轻男人从大门口过。 “老谢，你们也下来了？”他们两个说着也走了进来。 “这家只有面条，要不咱们去前面那家吃炒菜喝酒去？” “不去，我们点了一盘油炸小鱼下酒，你们也在这里一起吃吧？” 高个子男人看了看小双端着的瓷盆：“那行，小的油炸，把那两条大的给我煮汤喝。” 小双兴奋不已，直点头。 李秋美正要起身进厨房去帮忙，就看见刚才的那个胖女人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她笑眯眯的对着那一桌子客人说：“我婆婆今天去镇上打酒去了。 家里没有人招呼你们，去我家吃吧。 我们老韩家的面条都是一个味呢。 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 李秋美敲了敲桌子：“谁说没有人招呼他们的？ 我这么大个人坐在这里，你看不见吗？ 还去你们家吃，你们家有鱼吗？” 高个子男人吹了声口哨：“是啊，大婶，你们家有鱼吃吗？” 胖女人转过头打量了一下李秋美：“你不是来吃面条的吗？” “你管我是干什么的！哪有像你这样上门抢客人的，赶紧出去！”李秋美不耐烦的骂她。 胖女人双手环胸：“这是我婆婆家，你一个外人竟然撵我出去。 几位兄弟，你们帮我评评理，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见没有人接话，她指了指厨房：“我婆婆不在家，就凭大双兄弟俩那两个孩子怎么可能会煮得出好吃的面条。 可别到时候面条不好吃，钱还少不了。” 李秋美白了她一眼，跟这些客人说：“几位兄弟，你们放心吧。 今天虽然大双他奶奶不在，但有个炊事班的大厨正在给你们煮面条呢。” 穿海魂衫的男人问李秋美：“刚刚穿军装的那个男人真的是炊事班的大厨吗？ 我咋瞅着不像呢。 我们食堂的大厨，个个都是肥头大耳的呢。” 李秋美笑着说：“那部队上动不动就要训练，炊事班也得参加，可不是没有胖子嘛。” 厨房里的程志谦有些咬牙切齿：“李秋美还真的会给他乱扣帽子。 胖女人听说厨房里还有其他人，连忙进去看看。 看见是程志谦后，她灰溜溜的走了。 小双连忙跑过去关上大门。 李秋美走进厨房里：“我来煮鱼汤吧。” 大双紧绷着的脸，闻言松了下来。 “阿姨，你把这只脚放在凳子上吧。”小双贴心的拿过一个小凳子。” 李秋美感叹：“这孩子眼力劲就是好！” 她先用少许猪油，把处理好的鱼煎了一下，倒入开水，加入姜片，烧开后再放入豆腐，出锅了撒点葱花就成。 这样煮出来的鲫鱼汤，汤白不腥，味道鲜美。 快要做好时，大双的奶奶背着背篓回来了。 两个孩子跑出去帮她把背篓放下来。 韩家奶奶身板硬朗，说话声音洪亮。 “我们大双小双能干了，奶奶不在家你们两个都能接待客人了。” “奶奶，是程叔叔和阿姨在做呢。”大双告诉她。 韩奶奶进了厨房拉着程志谦和李秋美不停的道谢。 小双嚷嚷着：“奶奶，你总算是回来了。 我正准备去齐奶奶家借一瓶白酒回来呢。 这一桌客人要五杯白酒，家里剩下的我刚刚倒出来，只有三杯，还好你回来得及时。” 小双说完，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总算是落下来的样子，惹得厨房里的人都笑了。 大伙七手八脚的把面条和鱼端上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