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香摇摇头，长叹一声。 「秋美，你说爸妈要是知道我离婚了。 还不得打死我！ 会不会从今以后都不准我回娘家了呢。」 李秋美松了口气：「那不是更好吗？ 你以后挣的钱就不用再补贴给他们了。 我跟你说，你给他们再多的钱。 最后，都是落到李秋明的手里。 而且，他们不会感激你。 他们反而觉得这是你应该给的。 上辈子，你死后。 我叫李秋明和我去找周富贵算账。 结果他不去。 我还以为他是怂货呢？ 谁知道是因为，周富贵给了他八千块钱。 他就同意不闹事。 等我赶到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把你下葬了。 害得我都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 李秋明还说什么，叫我看在晓鹏的面子上不要闹。 不然以后，周富贵把气撒在晓鹏身上，晓鹏还要恨我。 所以，你上辈子就白白死了。 没有人给你出头呢。」 李秋香吃惊的看着李秋美。 「这是真的吗?」 李秋美回过神来。 「我在镜子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 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的娘家。 等我买了房子，你就带着晓鹏去我那里住。」 李秋香被逗笑了。 「那你说，等我离了婚，要不要回去告诉爸妈一声？」 李秋美连忙打断了她的话：「姐，千万不要！ 你要是跟他们说了。 除了挨一顿骂，啥帮助都没有。 搞不好再把你嫁出去一回，再收一次彩礼。 倒是晓鹏，你去学校找他一趟，把事情给他说清楚。 他这么大的人了，应该能理解你的。」 李秋香叹了口气：「那好吧。 爸妈那里能瞒一天是一天。」 她从衣袋里掏出从周富贵那里抢来的钱。 留下几块零钱，剩下的递给李秋美。 「秋美，这钱你帮姐保管着。 我怕揣在身上，又被周富贵给抢了去。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这就坐班车回去。」 钱姣姣和钱丽丽已经在家里躲了好几天了。 偷土豆的事，把她们两个吓得不轻。 钱姣姣的圆脸已经肉眼可见的变成了尖下巴。 平日里，她们也时常跟着陈翠珍偷摘人家田里的瓜。 拔人家地里的菜。 可没有哪一次这么吓人。 李秋美一回家，她们两个就凑了上来。 公园是县城的八卦之地。 她们每天等着李秋美回来，告诉她们有哪些小道消息。 「大嫂，今天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李秋美喝了口水，见公公婆婆也站在门口支着耳朵听着呢。 「今天，钢铁厂那群老太太说。 那个偷挖了两麻袋土豆的男人，是个惯偷。 他还偷过其他东西，估计要判刑。 这丢失的土豆就算在他一个人的头上了。 她们厂里偷土豆的那几个人，每个人写了一份检查。 今天早上，厂里开会批判了一番。 这件事，公安局那边已经结案了。」 姐妹俩一阵欢呼雀跃。 「太好啦！这个事情终于过去了！」 陈翠珍也喜滋滋的凑上前又问了一遍。 「是真的吗？」 李秋美转头看了看正从大门外进来的钱进生。 「你们不信就问问钱进生嘛。」 得到相同的答复后，全家人都高兴起来。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偷个土豆，都会被抓起来。 钱姣姣倒在沙发上。 「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心觉了。 天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指了指陈翠珍和钱丽丽。 「我以后再也不跟着你们两个去摘别人家地里的菜了。」 没有人理会她，都忙着去厨房吃饭呢。 钱姣姣扒拉着碗里的青菜。 「妈，明天买点肉来吃嘛。 这久，都没有好好吃饭，我都瘦了好多呢。」 陈翠珍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吃晚饭，果然多了一盆鸡肉。 李秋美去拿碗筷的时候，吴美萍悄悄的告诉她，今晚吃的是野鸡肉。 李秋美吓了一跳。 这家人还真是不可思议，简直就是死性不改！ 前几天，还个个都是一副吓破胆的样子。 这警报一解除，转头偷起鸡来那是一点都不含糊。 饭桌上，李秋美见钱进书碗里放着一只鸡翅膀，还义正言辞的警告大家。 以后这偷拿别人家的菜，这种事不准再干。 大家都点头。 天哪！合着不可以偷菜，却可以偷鸡？ 李秋美再次被这家人给雷到了。 晚上，李秋美一出门就看见王大姐正双手叉腰的站在巷子口骂街呢。 「这偷鸡贼吃了我家的鸡，让他全家都不得好死。」 李秋美尴尬的赶紧离开。 过了两天，程志恒出院。 李秋美回家吃过午饭，就赶过去帮忙。 程志谦借了辆三轮车把程志恒拉回了家里。 他们家住在棉纺厂的生活区。 是一套三室一厅，带院子的红砖房。 程志明指着房间给李秋美介绍。 「阿姨，这间是我和三个哥哥的房间。 院墙边那一间房是我姐姐的房间。 这间是我爸妈的房间。」 房子虽然老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床上的被褥铺盖也洗得干干净净，铺得整整齐齐的。 看来，程志谦还是个细心、爱干净的男人。 院子里还散落着一堆做蜂窝煤的原料。 李秋美生炉子做饭，程志谦就接着打蜂窝煤。 程志明蹲在旁边看着。 「大哥，你明天就要走了吗？」 「嗯，大哥假期休完了。 你要好好念书，将来才不会像你三哥一样，整天无所事事的。 你得学着自己洗澡、洗衣服，收拾的干干净净去学校。 你得。」 「吃饭了。」李秋美打断了程志谦的碎碎念。 她已经在家里吃过饭了。 就帮着把程志谦打好的蜂窝煤抱过去晾晒开来。 厨房就在院墙边，李秋美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们闲话着。 「你们一家都是工人户口，为什么不让程志恒进厂里去上班呢？」 「志恒才有十六岁，厂里说要过两年。」 「这棉纺厂效益也不是很好。 两年后，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 还不如，让程志恒参加技校考试。 考个好一点的单位呢。」 程志谦看了程志恒一眼。 「我也是这样跟他说的，可他就是不好好念书。 这底子太弱，要想考技校，难呐！」 李秋美瞟了程志恒一眼，这小子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