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调查

“不是，你拉着我干什么啊。” 钟咏芳一直被拉着走出了校医部，才挣脱开林宇浩死死抓着她的手。刚刚陆醒近乎摆烂的态度让钟咏芳实在忍不住要大发雷霆了。如果不是林宇浩拉着，可能她真的要“大发雷霆”，只不过这次的雷霆，不是语言，而是真实的法力。 “不拉着你，你俩再吵？没有意义。”林宇浩回头对钟咏芳说，“陆醒有时候就这样，固执得让人恨不得灭了他。” 的确。钟咏芳心中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随后对林宇浩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去调查事发地点吗？” 林宇浩思考了一阵，回答说：“也许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了。我们并没有实地调查过，也许我们能够找出不一样的点。” 主意拿定，两个人便在下午将近晚饭的时候来到了近几天多次被光顾的那条小路。这也是林宇浩第一次来到这条小路。 不是这几天的第一次，而是一直以来的第一次。 林宇浩自己都有些奇怪，因为这条路过于偏僻，普通的学员，或者包括导师，从正常的行走逻辑上来讲都不会来到这里。这条路的一端通向宿舍区，一端通向教学楼，这倒是没错。但是有一条更近更便捷，并且穿梭于生活区的大路。而且还有其他的，比这样的偏僻小路更好的选择。不仅是顾恬恬，林宇浩甚至搞不清楚加害人为什么选择这里。说是偏僻，可能会让受害者不容易被发现，拉长案发时间，增加自己的不在场可能。可是，这样一条偏僻的道路，来回的人那么少。再加上附近有监控，排查起来根本不困难。怎么说，这里也不会是一个处心积虑的选择，更像是一场冲动伤害。 “前面就是了。”钟咏芳指了指前面，那里是一片稻田。而顾恬恬受伤的位置，根据之前毕浣沙的指认，就在隐藏于稻田中的一条被开辟出来的人工道路。 走到大致的位置，林宇浩率先蹲了下来。仅凭感觉来讲，确实和陆醒说的一样，没有一点诡存在过的痕迹。哪怕一天过去了，诡存在过的痕迹也不可能一点没有。 “陆醒说的没错，如果这里是第一现场的话，那顾恬恬就不是被诡致伤的。”林宇浩十分确定地说。 是吗？ 钟咏芳在心里念叨。其实陆醒当时说的时候，她就对“诡在学府害人”这件事有了自我怀疑了。现在两个人这么说，更加打消了她关于“诡害人”这个念头。 “那你看监控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关于有动机伤害顾恬恬的。”林宇浩一边检查着附近，看有没有什么其他法力存留的痕迹，一边问道。 很遗憾地摇了摇头，钟咏芳回答说：“没有，在那个时间左右的，路过的人，我都不认识，而且恬恬平时也没什么其他的人际关系，更别说和别人有冲突了。怎么可能有人会想要害她呢。” 只查看预估受害时间左右的监控，和林宇浩的冲动伤害的认定不谋而合。当然，这其中也有时间紧迫，没办法大范围排查的缘故。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钟咏芳话音未落，就看见林宇浩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块透明的晶石。只见他握着晶石，隔空地在地面上扫描着。像是要确定什么事情一般。本来只是枯燥的过程，在晶石闪耀出白色的光芒后，似乎有了一些进展。 “金元法力吗？” 林宇浩低声念叨了一句，便将晶石重新揣起来，站起身来对钟咏芳说：“这里有过金元法力出现的痕迹。不过，顾恬恬的伤势和金元没有关系啊。所以即便这里有金元，也和我们的调查方向没什么关系，还是一无所获。“ 转过头来，看钟咏芳没什么反应，林宇浩再次确认性地问：“你知道谁是金元法力的，并且和顾恬恬有冲突的人吗？或者说，她手上有什么别人想要的东西？“ 对于这些，钟咏芳自然也是没有头绪地摇摇头。 “行吧。“林宇浩也是失落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调查没有任何进度，这让两人都十分憋闷。这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这种努力落空的失望，还有没有任何方向可言的未来，让两个人都很迷茫。 一声下意识的呵欠，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钟咏芳这才想起来，本来按照自己的计划，林宇浩应该是去休息的，可由于自己没法利用玉牌达到查看监控的目的，所以才和自己折腾到现在的。虽然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做，但是钟咏芳心中肯定还是过意不去的。 “林学长，你还是去休息去吧。本来就应该你去好好休息，我自己来调查的。“ 呵欠的尾音还没有完全消除，林宇浩急忙说：“这倒没什么，只要能够……“ 话说到这里，后面林宇浩应该还说了些什么，但是他的嘴唇就像是千斤重般，开合都十分费劲，钟咏芳仔细听都无法听清他说些什么。 为了能够听清他说什么，钟咏芳还特意在林宇浩出声的时候一声不吭。可直到他完全没了动静，钟咏芳也没能分辨出他最后说的“只要能够“后面接着的是什么。 仔细一看，原来林宇浩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平静的呼吸表达着他的生息，歪扭的睡姿平述着他的疲倦。 “唉。” 钟咏芳的这声叹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是心疼？是怜悯？似乎都不准确，不过看着林宇浩这副样子，钟咏芳什么想法都立刻抛出了脑后。随手从口袋里掏出联系用的符纸，钟咏芳左手拿住它，右手的食指中指合并，凝聚出一元法力，在符纸上画出一条特殊的符文，将原有的，用朱砂写在纸上的痕迹覆盖住。 完全覆盖后，法力的痕迹在符纸上发出了暗淡的蓝色光芒。钟咏芳点了点头，将符纸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然后，紧闭眼睛。 “嗯？陌生的纹路？” 还在校医部百无聊赖地逗着雷猫的陆醒突然感觉到一股热从口袋里传出，将口袋中的联系符纸掏出，便看到了这个没有什么印象的纹路。 “月漪？新的纹路吗？倒也有可能。” 想到冷月漪一个在外执行任务的吾术师，需要不停地转换自己的联系方式，以此躲避一些麻烦也是挺正常的事情。想到这里，陆醒便没有什么顾虑，立刻丢下了手边舔舐自己的雷猫，急忙将符纸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可联系建立的刹那，脑海里出现的声音却让陆醒略微有些失望。 “是陆醒吗？”对面的声音，陆醒很熟悉，即便不是他想要听到的声音。 “钟咏芳？”这是一句没有必要回答的疑问：“你从哪得到我的联系纹路的？” “这你就别管了，就是和你说一声，林学长好像是太累了，在训练场睡着了，你要不过来接一下？” “嗯。”陆醒答应后，便摘下符纸，赶往了训练场。 而另一边的钟咏芳摘下符纸后，脸上阴云密布，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嘴里小声地念叨了一句：“总算是对了。这次要是还不对，我的法力也不够联系下一个人的了。”之后便将那张被汗水打湿的符纸用手铺展开，小心翼翼地反复抹干汗渍，害怕将那张符纸弄破撕坏，然后揣回口袋，坐在已经睡着的林宇浩旁边，静静地等待着。 不消多时，陆醒姗姗来迟。看了一眼训练场内的情况：钟咏芳静静地闭着眼睛席地而坐，林宇浩躺在她旁边正睡着，缓慢地呼吸。 “什么情况？这才下午。”陆醒一边朝两个人的方向走着，一边询问。 听见陆醒的声音，钟咏芳终于睁开了眼睛，回答说：“不知道，可能是最近他太累了吧，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听完钟咏芳复述完刚刚的经过，陆醒单手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也没得出什么结论。不过林宇浩睡着了则是事实。既然都睡着了，那就将他送到一个舒服的地方好好休息吧。 主意拿定，陆醒便调动法力，运于右手掌心，同时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念词完毕，覆盖在掌心的黑色光芒凝聚出一元光电，跳跃到林宇浩的额头之中。待光电慢慢完全地没入体内后，随着陆醒仍然被法力覆盖的手掌一挥，林宇浩居然在闭着眼睛的状态下硬绷绷地站了起来。陆醒手指灵动，林宇浩也像是听从指令一样，一步一怔地朝着陆醒的方向走去。 “那我就带着林宇浩先回宿舍了。”待林宇浩走到陆醒身边，陆醒对钟咏芳打了声招呼。 钟咏芳无声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依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陆醒怔了怔，还想说什么，但是又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继续以手催动着，和林宇浩双双离开了训练场。 听着训练场的门在自己的身后紧紧地关闭，钟咏芳心头紧紧攥着的劲儿也随之松懈了下来。幸好，没有什么破绽被陆醒发现。她给自己安慰了一句。 其实从联系到陆醒，到他过来接走林宇浩，这段时间内，钟咏芳一直在思考，但是其实更多的是恐惧。自己的法力越来越少，这是在平时的训练和对决的高强度使用下显而易见。但是像记忆力这种涉及到精神力维度的，平时里可没法特意关注。这次是因为没记住陆醒的联系纹路，通过回想才发现的。 “可是上次在校医部的时候，并没有说那种程度的透支对我的根基有什么过度的影响。”思考至此，钟咏芳突然感到了更为心慌的恐惧。 因为这一切的信息，都指向了一个结论：她体内未知的秘密，不仅影响着她的法力，还影响着她的精神根基。 这两者对于一个吾术师的影响全然不一样。 没有法力，但是精神力还在的话，最多就是不能使用吾术，但是对于吾术的理解和感悟还在，也就能够在这片吾术世界生活下去，至少还能借助一些法力设备间接对吾术进行使用。 可如果精神力也跟着退化，直至消失，那就如退化到无法使用工具的蛮荒时期。 “不行。”想到这样严重的后果，钟咏芳的额头不禁渗出了丝丝冷汗。想要阻止，却毫无头绪。这样的无力感让钟咏芳束手无策。 看了一眼堆放在训练场角落的一堆物件，钟咏芳的念头发生了偏转。 既然目前无法阻止自身的怪病，或者说怪天赋，那就先着眼于当下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