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石嗓门本来就大,加上猝不及防被陈岩踢了一脚,那更是扯着嗓子在嘶吼,引得教室内的学生纷纷侧目张望。 张子凡皱了皱眉头,虽说鲁石那体格根本不怕挨打,但陈岩这种动不动就抬脚踹的教育方式,令他很是反感。 再怎么说鲁石也是自己死党、兄弟,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岂不是不给自己面子?! 就在张子凡犹豫着要不要冲出去时,教室门被陈岩推开,接着便传来那恼羞成怒的声音: “张子凡,你出来一下!” 听到声音后,张子凡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起身,走了出去。 可身旁的简佳突然伸手拉住张子凡的衣角,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和忐忑,不用说,这妮子很担心自己会跟陈岩吵起来,毕竟马上就要高考了,不管占不占理,这时候跟班主任吵起来,总是不好的。 拍了拍简佳的小手,给了她一个“安啦”的眼神后,张子凡大步流星,直接走出教室门。 吵? 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他这个三十多岁的大叔,才不屑把时间浪费在争吵上,很没有素质。 这样做不仅没什么杀伤力,说出口的脏话,最先过的还是自己的耳朵。 “陈老师!” 走到陈岩面前,张子凡不卑不亢不失尊敬。 如此成熟、稳重的性子,让陈岩皱了皱眉头。 身为一班语文老师兼班主任,他不怕横的学生,不怕愣的学生,更不怕不讲理,张嘴闭嘴就要打老师、放火烧学校的。 毕竟连班主任都管不了,直接送到教导主任那,然后校领导走个过场,直接开除,一了百了。 他陈岩的工资不会少一分,可满嘴狂言的学生,却输了一辈子。 但张子凡这种彬彬有礼、不卑不亢、笑里藏刀的学生,才才最最让人头疼。 别看他这种学生讲礼貌、有素质,可背地里阴起人来,那叫一个心狠手辣,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 一不留意,着了他的道,还在沾沾自喜。 “陈老师,就算鲁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不应该动手打他吧?” 瞥了一眼身旁缩着脑袋,畏首畏尾的鲁石,张子凡皱了皱眉头,化被动为主动,率先发难: “教育局有明文规定,不准体罚学生,更不得打骂学生!” “陈老师,你不会不知道吧?” “” “” 此话一落,正准备开口质问张子凡的陈岩,整个人都呆住了。 自己找张子凡可是兴师问罪的,怎么 怎么一上来,自己还没开口,就反被对方给质问了? 而且教育局确实有规定不能体罚学生,自己刚刚又确实踹了鲁石一脚,这这尼玛找谁说理去? 就算把事情闹大,那也是自己不占理! 一旁的鲁石更是半张着嘴,瞪大眼睛,满脸崇拜地看着张子凡,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义父!可惜自己不是女儿身,否则 “咳咳,我跟鲁石同学开个玩笑,并没有体罚他!” 陈岩轻咳几声,生硬的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了些: “张子凡,你昨晚在哪?” “上晚自习!” 张子凡想都没想,开口便答。 “那下晚自习呢?” “回宿舍睡觉!” “” “你昨晚没出学校门?没到莲花小区去?!” “没有!莲花小区是哪?” “” “我就住在莲花小区,昨天晚上有人到我家门口,给我【送礼】来了!!” 面对油盐不进的张子凡,陈岩皱了皱眉头,这可比鲁石难对付多了,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问个明白自然不行。 果不其然,张子凡在听到语气格外重的【送礼】两个字后,整个人都愣住了,神色也有了些动容。 突破点来了!! 陈岩内心一喜,死死地盯着张子凡的眼睛,唯恐错过其脸上的一点细微表情。 “陈老师,教育局还有规定,老师不能接受学生、家长送出的任何礼品!” 张子凡一脸错愕地看着陈岩,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傻子似的: “陈老师就算收礼了,也没必要告诉我们,难道陈老师是提醒我们” “对不起,陈老师,我们没钱给你送礼!” “” “” 陈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整张老脸因为过于愤怒,涨得通红通红,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一旁的鲁石更是彻底看呆了,他知道义父口才好,义父能言善辩,但他不知道这般能说。 看陈岩那激动的样子,鲁石真担心这老家伙有个心脏被什么的,被义父给气进医院~ “放屁!我什么时候收礼了?我什么时候让你送礼了?!” 顾左右而言它。 故意岔开话题,混淆视听! 张子凡越是如此,陈岩心中就越断定妻子出轨的照片,就是这小子送给自己的!! 陈岩恶狠狠地瞪了瞪张子凡,脸上青筋暴露,深吸好几口气,这才压住心头怒气,沉声开口: “张子凡,别在这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告诉你,距离高考只有两个多月了,你要是想安心参加高考,就给我老实点!” “另外,那些照片我找人鉴定过了,都是恶意ps出来的,都是假的!!” 陈岩想得很简单,不管这些照片是不是张子凡提供的,他都要出言威胁、警告一番,避免事态扩大。 “陈老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面对陈岩的威胁,张子凡依旧顾左右而言他,让人摸不清底细: “马上就要上课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跟鲁石就回去上课了。” 说罢,不等陈岩开口,拍了拍鲁石的肩膀,两人便走向教室。 等一只脚跨进教室门后,张子凡突然停下回过头来,直视陈岩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开口: “对了陈老师,教育局还规定了,老师不能威胁学生,如果学生受到威胁的话,可以选择报警!” “” 说罢,张子凡便跟个没事人一样,走进教室,独留陈岩一人在风中凌乱。 “义父!义父!!” 鲁石兴奋地直接勾着张子凡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好勇啊!好猛啊!也好贱啊!!” “那老东西真能忍,你说的那些话,我我听了都想打你~” “” 早读结束后,便是数学课。 随着铃声响起,面容姣好的数学老师聂雨燕,一脸微笑地抱着教案,走进教室。 “各位同学,联考的数学试卷都拿到了吧?” “总的来说,这次联考的难度只能算是中等,没考好的同学也不要气馁,找到自己薄弱的知识点,再巩固巩固,下次联考一定能考好!” 说话间,聂雨燕拿起手上的数学试卷,看向张子凡,微笑开口: “这次联考进步最大的是张子凡同学,以往只能考九十多分,这次竟然考了一百二十三分,进步很大很明显!看来张子凡同学最近的努力和学习没有白费,各位同学也要以张子凡为榜样,只要你们愿意努力,从来都不晚!” 说话间,聂雨燕竟然带头鼓起掌来: “让我们一起把掌声送给张子凡,并向他学习!” 哗啦啦!! 聂雨燕话音刚落,教室内便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更有甚者带头吹起了口哨,气氛异常热烈。 同桌简佳更是笑颜如花,漂亮的大眼睛完成了月牙儿,听到张子凡被夸赞,那比自己被夸还高兴。 同学们的簇拥,老师的带头肯定,还有这满堂喝彩 张子凡愣了愣,这种待遇他可从来都没享受过,不过感觉真不错~ “好了,大家把试卷拿出来,接下来的时间我带着你们从第一题开始,重新过一遍。” “为了照顾那些不会的同学,每一题我都会讲一遍,如果会做的话,可以不用听,自己往下看就行,甚至看别的科目也没有关系噢~” 聂雨燕摆了摆手,随即一只手握着粉笔,另一只手拿着试卷,在黑板上写写画画起来: “二元一次方程的解法很简单,我们只要”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看着在讲台上满脸微笑,不辞辛苦地讲解着每一题的聂雨燕,张子凡脑中突然蹦出简佳昨天质问陈岩的这句话来。 同样是老师,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 要说教龄,聂雨燕大学毕业没多久,教学经验远没有陈岩这种在教培行业深耕几十年的老油子丰富。 可在对待学生、对待上课的态度上,两人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以教书育人为本职,另一个则满脑子想着讨好校长,一门心思地往上爬。 聂雨燕从来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习差的学生,讲解试卷从来都是从第一题开始,一题题地往下讲,有教无类,从来没有根据学生成绩差别性对待,更不会把自己的怒火撒在鲁石这些吊车尾身上。 而陈岩呢?讲起试卷来,腆着大肚子,一脸懒洋洋“这题太简单了,过了。有谁不会的吗?连这种基础题型都不会,还学个屁啊学” 至于打骂学生,那更是习以为常。 按理说,在宁城一中,聂雨燕这样的老师更应该得到提拔、得到重用、得到肯定。 可结果呢? 结果是毕业后不久,陈岩顺利当上了宁城一中的教导主任,年年评先进、评优秀教师。 而像聂雨燕这些用心教书的老师,反倒没有提拔的机会,籍籍无名不说,渐渐还沦为陈岩这种人的手下,被他吆来喝去,逆来顺受。 至于聂雨燕本人,则更加不幸。 高考前某个雨夜,聂雨燕老师走上教学楼天台,一跃而下,香消玉陨。 本来,重生后张子凡不想管这档子事,能守护好自己的小家就已经很难得了。 可他实在不忍心看聂雨燕老师,这么年轻就跳楼自杀、就香消玉殒了。 凭什么坏人活千年,好人就短命?! 深吸一口气,张子凡抛去杂念,认认真真地听起聂雨燕讲解试卷,期间还举了两次手,提了两次问。 很快,铃声响起,试卷也讲完了,聂雨燕老师收拾好教案,转身便走出教室。 张子凡皱了皱眉头,犹豫半天还是追了上去。 “聂老师,方便加你个qq吗?你电话多少?我也留一个吧。” 看着一脸茫然又惊愕的聂雨燕,张子凡老脸一红,连忙解释道: “聂老师,我要是有不会的题,可以发qq问你吗?” “当当然可以了!” 聂雨燕愣了几秒,随即立刻笑着点点头,两人很快便互留号码,互加企鹅。 回到教室后,瞥了一眼依旧在看书刷题中的简佳,张子凡深吸一口气,打开企鹅,找到聂雨燕的头像点开后,两根手指飞快敲击起来,不多时,一条简短的消息便发了过去: “老师,你有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