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自己下来走,这死胖子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现在家里除了他娘,他爹和他姐都看他不大顺眼,他娘又不在,万一他俩趁着没人,真的把他扔半道上了怎么办呢。 那被同样包成卤蛋的中年男人佝偻着背,跟没听见后面俩人的抱怨似的,如同犁地的老黄牛一般顶着灼灼烈日,闷头往前拉。 可惜无奈他身上脑袋上也有伤,一用力就一抽一抽的疼,他只好停下脚步,语气无奈的嘱咐着跟在车后的姑娘。 “秀秀,你用点儿力帮爹推一下。” 祈秀秀强忍着胸口和脑袋上、以及手上脚上的不适,忿忿的瞪了眼车上缩成一团的死肥猪,不情不愿道,“知道了爹。” 一俯身,胸口就疼。 又疼又痒,还整天捂着,伤口已经开始有了发炎的症状。 祈秀秀咬紧牙关,忍住浑身不适,一边推车,一边在心里咒骂连天。 该死的,也不知道哪个祖坟被人刨了,生个孩子没屁眼的混蛋,居然用刀在她身上乱划。 还缺德的专挑在那么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弄得她一直也没好意思让大夫医治。 那么隐秘的位置,如果让那糟老头子看见了,岂不是便宜那老家伙了。 这事如果传出去了,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伤口不能让人发现,她就只能自己偷偷上点消炎止痛的药粉。 可是这天又热,动不动就会出汗,汗水流到伤口处,又疼又痒的,惹得她都恨不得一咬牙把那一片肉给剜了。 祈以安这小崽子驾着车直奔镇口,出了镇子也没有见慢下来的意思。 这小崽子这么明显的异样,池溪怎么会看不出奇怪呢。 也正是这小崽子的表现,更加让池溪确定,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人是谁了。 “祈宝突然跑这么快干嘛呢?” 祈以安企图装糊涂道,“没有啊,我就是看天越来越热了,怕晒着阿溪,所以想快些回家罢了。” 阿溪这么问,肯定是没有看见,趁着阿溪没有发现,他得赶紧带着阿溪离开这里。 池溪抬手覆在这突然紧张起来的小崽子的手背上,让马车慢慢降下速度来。 “祈宝不着急,我刚才似乎看见了个熟人,不如我们等等他吧。” 祈以安这小崽子看着不受控制的慢下来的车速,瞬间更加紧张了起来,他惴惴不安的看着身边不知为何坚持要等人的池溪。 “阿溪你为何要……” 等人? 阿溪不是说这个世上除了他,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吗? 既然这里没有阿溪的熟人,那阿溪要等的究竟是什么人呢? 等马车走到距离镇子大约一公里的位置上,池溪直接勒停马车,停在了路边的大树下。 她并没有说要等什么人,而是说,“坐了这么久,颠得我屁股疼,不如祈宝我们在这河边休息一会儿吧?” 正好等等那几个狗东西。 好几天没见了,也不知道他们的伤口愈合的怎么样了? 祈以安并没有觉得太硌屁股,因为池溪把车厢里的软垫拆了下来,给他们垫在身子底下了。 “不行了,我得下去缓缓。” 池溪说着还真装模作样的下车活动了几下筋骨,她把手里的缰绳拴在路边的树干上,转身回来就要把祈以安从车上抱下来。 “来,祈宝下来歇会儿,我们都赶了快两个时辰的路,宝宝不累吗?” 祈以安搂着池溪的脖子,任由她把自己抱下来。 “不累,要不阿溪我们回家再休息吧,如果阿溪累的话,就去车厢里躺着,我来驾车就行。” 祈以安这小崽子下车后,不安的瞅着镇子的方向。 正值午后最热的时辰,前后两边的路上都空荡荡,并没有其他行人。 就连他刚才看到的熟悉身影,也被他远远的甩在后面。 说不定连镇子都没有走出来呢。 可就算是这样,这小崽子依旧不放心。 万一让大伯他们看到他和阿溪的话,肯定会被他们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黏上的。 他好不容易才从之前暗无天日的生活里挣脱出来,他是绝对不会再回去的。 也绝对不能让祈小柱看到他家阿溪的。 祈小柱这混蛋就是个土匪,打小就喜欢抢夺属于他的东西,无论他喜不喜欢,就算是他用不上,他也要从他手里抢过去。 抢夺过去之后,就算是扔了、砸了也不愿意还给他。 祈小柱就是这么一个坏到骨子里的混蛋,他是绝对不能让那个混蛋看到他家阿溪的。 阿溪是属于他的宝贝,是属于他,也只能属于他。 谁都不能从他手里抢走的。 祈小柱也不行! 如果祈小柱敢打阿溪的主意,他一定会……杀了那家伙的。 就算是同归于尽,他也要杀了那家伙。 池溪抱紧怀里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恨意迸发,一副随时要跟人拼命的小崽子。 也不顾不得会不会被糊一口脂粉了,捏着这小崽子的小下巴,她低头就凑上去亲了两下。 “宝宝怎么了?没事的,有我在呢,无论发生什么,宝宝都不用担心的。” 就算得到池溪亲亲的安慰,也不能抚平这小崽子内心的惶恐。 他整理好表情,抬手圈住池溪的脖子,踮脚凑到池溪耳边,软着嗓子小声撒娇道,“阿溪,我想赶紧回家,我想阿溪亲亲我,抱抱我……” 抱字说得格外的缠绵悱恻。 特别是说完后,这小崽子还冲着池溪的耳朵吹了口气。 池溪强忍住耳边传来的麻麻酥酥的温热触感,垂眸看着这为了要走,开始不择手段,甚至色诱都用上的小崽子。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不等着这小崽子接下来的反应,大步流星的抱着人走到河边,直接指着河里的倒影。 “难道祈宝忘了吗?现在就算是站到你那狗大伯一家面前,他们也认不出来你的,所以不用担心好吗?” 祈以安这小崽子原本还为了自己鼓足勇气勾引池溪,而池溪不为所动的冷漠反应,感到难堪和羞耻呢。 等到他看清水面的倒影里,那张陌生而平凡的面孔时,这小崽子突然眼睛一亮,一脸的恍然大悟。 对呀! 为了去番邦人的集市,阿溪特意帮他做了伪装的,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等会儿,他得好好看看,脸上的妆都没有花呢。 池溪抱着这顾影自怜的小崽子蹲在河边的树荫下,任由他晃着小脑袋,东看看,西看看。 顺便等着那些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