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行,那我带你俩去后院休息吧,折腾大半夜了,也都累了,早饭回头我让小善给你们送到屋里去。” 老大夫幽幽的叹口气,最后无奈的带着俩人起身走向后院。 医药费没有收到就算了,还要管她们吃住,最后还要倒贴钱,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了。 幸好,还得一株五十多年的野山参。 总算是,聊有慰藉。 “那有劳周大夫了。” 池溪说着,一把把小腿上上着夹板固定,暂时动弹不得的祈以安公主抱起来。 被池溪一路背下山,祈以安就已经够自尊心受挫的俩人。 “别……” 现在又被她以这种令人羞耻的姿势抱起,他瞬间涨红了脸颊,下意识的想挣扎,却被池溪略带警告的扫了一眼。 “老实点儿,别乱动。” 腿都断了,还学不乖,看来回去后是得好好立立家规了。 祈以安想起欺瞒她自己腿伤一事,他顿时心虚的垂下脑袋。 并在池溪说让他搂住她肩膀的那一刻,他乖乖的用胳膊环住她的脖子。 池溪垂眸看着,宛如鸵鸟一样窝在自己怀里的小病秧子,早这么听话,该多好。 从她决定留下他的那一刻,她就把他当朋友、家人看待了。 一家人就是要坦诚相待,有什么说什么,不要藏着掖着。 既然决定成为一家人,那就是无论怎么样,只要不是人品上的缺陷,只要不伤天害理,在池溪看来,那都是可以被接受,被包容,被原谅的。 就像是一时冲动捡了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回去,捡回去之后,才发现这小猫瘸了一只腿,或者是瞎了一只眼。 那捡都捡回去,总不能再把它扔了吧。 没把它捡回家之前,它病了死了,那都是天意,跟她无关。 既然她已经把它带回家了,再把它丢弃,那么就会有自己亲手把它推向死亡的愧疚感。 她池溪向来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了他,会收留他,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池溪趁机环视了整个后院。 后院里三间正房,四间偏房,院子里错落有序的摆满晾晒草药的架子。 池溪她们被带到正中间的三间正房里的西厢房跟前。 周大夫推开门,神色歉然道,“就是这间了,我们这万禧堂虽是镇上资历最老的医馆,但是场地有限,池姑娘就跟令弟暂时挤一下吧。” 这倒不是他吝啬刻意为难,实在是他们万禧堂就这么大一点。 他孤家寡人一个,带着两个小徒弟,他们三个男人也不挑,能住就行。 正房三间,一间是他在住,一间是他摆放医书和草药的地方。 西偏房两间,一间厨房,一间杂物间。 他的两个小学徒就住在东边的两间偏房里。 最后就只剩下他隔壁那间,平日里被他拿出来给重伤患者暂时休憩的西厢房。 池溪借着昏暗的光线,扫了一眼室内的环境,“无事,我们姐弟不挑的,多谢周大夫。” 池溪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她跟祈以安在山上没有地方,都同睡一个帐篷怎么了。 这里好歹有瓦遮顶,有床可睡,这已经比她们在山里强多了。 周大夫帮她们把屋内的烛灯点亮,便准备离开。 “那老朽就先不打扰你们休息,等到天亮老朽去银铺取了银子,再来姑娘这里取这野山参。” 池溪一听天亮就能拿到银子了,语气里都带着一丝难以忽视的愉悦。 “好,那周大夫您忙,我先带我弟弟去休息。” 最后那株野山参,被池溪以二百八十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周大夫。 周大夫就是大半夜被池溪从床上薅起来给祈以安治腿,最后还倒贴二百八十两的老大夫。 这周大夫不仅是万禧堂的主治大夫,也是七河镇资历最老,最有实力的医馆。 这也是池溪为什么会在来的路上,找祈以安提前打听清楚,镇上最大的医馆是哪一间的原因。 她没有钱,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小病秧子痛得死去活来的,坐视不理。 幸好她昨天下午进山寻得这野山参,不然她就只能当传家宝了。 可是她也不知道,这野山参在现如今的时代,是个什么行情。 只好想着找个懂行又有能力收下它的人。 还好这老大夫够上道,否则的话,她恐怕还真的要跑到几十公里之外的洛水城去了。 说实话,洛水城虽然繁华,但是池溪却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她只想赶紧医治好祈以安这小病秧子,然后带着他回山里,找个合适的地方,赶紧盖房子。 池溪把祈以安放到床榻之上,帮他脱了鞋,让他躺好。 祈以安安分守己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乖乖任由她摆弄,希望她看在他那么听话的份上,能够忘了他欺骗她一事。 池溪拉过被子准备盖的时候,瞥见这祈·小鹌鹑·以安身上被她撕扯之后,跟街上乞讨的小乞儿有一拼的‘潮流’穿着。 她面露嫌弃,扯开被子动作轻柔的盖在他的身上,遮住那一身的破布烂衫。 “等拿到钱了,我先给你买几身新衣服去,把你身上这玩意儿有多远丢多远。” 本来就够破的,现在被她扯下来那么大一块布,就更加没眼看了。 得亏里面还有条洗得发白的长裤,不然的话就走光了。 祈以安在被子底下,用手悄悄的往下拽了拽自己的衣摆,不想她再多花钱,便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天热了,短点儿凉快。” 池溪想起他那膝盖处的磨损情况,再一联想起,一般磨损比较严重的地方,无外乎就是屁股上和关节处。 膝盖都这样了,屁股上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语气凉凉的说着风凉话,“再洗两次你那裤子都快露屁股蛋子了,到时候更凉快。” 祈以安被她挤兑的面色一僵。 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话怎么可以这么粗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