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兰，坐着恭王府的马车回了刺史府。 周刺史和钱氏见女儿回来，两人是又惊又喜。 钱氏一听小厮禀报说女儿回来了，她便不管不顾地小跑着出去迎接。 周刺史也激动，可为了维护自己做父亲的尊严，他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坐在正厅的主位上等着女儿来拜见。 不多时，只见钱氏拉着周若兰的手红着眼眶进了大厅。 周刺史见女儿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也是松了口气。 丫鬟上了茶点，钱氏拉着女儿的手坐下，带着哭腔道： “我的若兰，你在王府受了不少苦吧？ 看着都瘦了一圈了。” 钱氏一边说，一边用帕子擦眼泪。 周刺史听了立刻轻咳两声， “咳咳，夫人慎言。” 之后看向一旁伺候的丫鬟， “你们都退下去。” 丫鬟们扶了一礼之后全部退下。 待大厅只剩他们三人时，周刺史才又开口说道： “之前不知道敬王和敬王妃是什么人物，可现在是知道的。 之前赵知州被敬王抓住了把柄，直接被处以极刑。 今日又听说，赵雪晴也被押送到知州府受审了。 看来敬王这是要赶尽杀绝的意思呀。” 周刺史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还好，你没事。 早知道我就不该让你进王府的。 现在你也已经卖身给了王府，估计想要重获自由并不简单。” 周刺史一脸的懊悔。 周若兰却是没有接父亲的话，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父亲，你为官期间，一共贪墨了多少银子？” 没想到女儿会突然这么问，周刺史吓得直接站起身， “你是哪里听来的闲话？ 这话可不能乱说。” 他说着还不忘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生怕刚才女儿的话被别人听了去。 周若兰却是面不改色地继续追问， “父亲，您就别瞒女儿了，你到底贪污了多少银子？ 按照大梁的律法，您只要主动认罪，并将贪墨的银子上交朝廷，便可以免于死罪。” 周刺史见女儿还问，直接拉下脸来， “你要是再胡言乱语的话，你父亲的这条命恐怕都要折在你手上。 知道吗？” 钱氏也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女儿的嘴巴， “若兰，咱不乱说话，乖！” 钱氏也是吓得不轻， “这要是在从前的话，倒是不怕。 现在敬王和敬王妃就在云阳县。 她们可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 要是你问的这些话，传到他们耳里，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周若兰无奈地将母亲的手扒拉开，飞快地解释， “父亲，母亲，你们听我说，敬王早就知道了父亲贪墨的事了。 也是敬王让女儿回来劝父亲去自首的。 他说，按照大梁的律法，只要自首，是可以从轻处罚的。 他还说，只要父亲主动承认贪墨之事，并上交赃款的话，可以给整个云州的官员起到一个好的带头作用。 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戴罪立功？” 周刺史小声嘀咕着， 伸出颤抖的手扶在椅子的把手上，说话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所以说敬王他知道我贪墨的事，并且手上也有充足的证据？” 周若兰点头， “没错，敬王是打算给父亲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父亲，您可要抓住这次机会，否则的话到时候罪可就大了。” “敬王手上果真有我贪墨的证据吗？ 他不会是诓你的吧？” 见父亲还抱有侥幸心理，周若兰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父亲，您便听女儿的去自首吧？ 这样的话，至少不会被判死刑。 就算父亲丢了官，甚至是坐牢，也还是有机会重新做人的。 可若…” 说到这里，周若兰红了眼眶，忍不住哽咽起来，不忍心再往下说。 钱氏也听明白了女儿的话。 她也有些急了，起身跟着女儿跪下， “老爷，我也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 敬王那是何等人物？ 既然他说有你贪墨的证据，那八成便假不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敬王现在手中没有充分的证据，只要他有心收集，总还是会有的。 老爷，要是你手上没有足够的银子赔给朝廷，那便用我的嫁妆去填好了。 只要能保老爷一命，最终咱们一家人能够团团圆圆地在一起，那便比什么都好。” 周刺史缓缓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萎靡， “其实，我也是靠真本事才坐上刺史这个位子的。 当年我也是意气风发，想着是为国家和百姓才做的这个刺史。 一定要好好地做好这个官。 可是，在这个位置上时间久了，我便渐渐忘了初心。 唉！ 是我对不起云州百姓。 是我错了，最终还要连累你们母女俩跟着我遭殃。” 钱氏见夫君松了口，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都是一家人，谈什么连累不连累？ 你既然做错了事，那我们便尽量弥补就是了。 按照大梁的律法来说，老爷子只要将贪墨的银子悉数补上。 然后交足罚银，那么便可以不用死刑。 顶多就是丢官免职，再坐几年牢，便可以抵罪。 好在我的嫁妆还算丰厚，应该够交罚银的。” 周若兰闻言，立马补充道： “女儿也有一些私房钱。 还有一些金银首饰，典当之后也值不少银子。 到时候全部拿去做罚银，也是可以的。” 听见妻子女儿这样说，周刺史更是直接泣不成声。 母女两人见状，忙起身。 钱氏上前替周刺史抚背，周若兰去倒了一杯水，递给父亲喝。 周刺史接过水杯，喝了几口之后，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 “你们将财物都给我去交罚银，那你们以后该如何生活？ 我若入狱，这刺史府你们也是不能再住了的。 到时候，你们甚至连一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叫我如何能忍心？” 钱氏连连摇头， “我们母女俩，在你的庇护之下，一直生活得都很好。 现在，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处死。 总之我们可以没有银子，但是不能没有你。” 钱氏说完，眼泪便止不住地流。 周若兰也是红着眼眶， “父亲，做错了事，咱们便去赎罪。 咱们一家人，一起恕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