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克尔纳内大多数是否能够理解和接受莫道这次直白的讲话,并不重要。 克尔纳人感受到的现状,和此刻的事实摆在所有克尔纳人面前。 不管他们是否接受,是否理解。 他们是否能够吃饱饭,能够居有定所,孩子能够接受教育,病人能够接受医疗, 克尔纳是否能够远离战争,拥有未来。 这一切,一定是和克尔纳内南北部族的和平强相关的。 先前克尔纳大多数人为什么认可克尔纳保护国有财产的理念, 因为,这真得能够给他们带来肉眼可见的好处和利益。 这件事情和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此刻,也是一样。 算是走了弯路,晚了些时候,克尔纳青年再想办法将克尔纳青年另一条核心目标,克尔纳部族平等和克尔纳大多数人的利益绑定在了一起。 某种程度上,克尔纳青年再做了一遍,当初在莱尔市时做得事情。 利用这个机会,让克尔纳人更加清晰知道,克尔纳青年的理念能够带来什么,破坏这个目标又将破坏什么。 不过, 问题的解决很难一劳永逸, 事实上,也没有真得立竿见影。 在莫道结束这番简单直白的讲话过后, 克尔纳内,混乱并没有就直接停下。 网络上,现实中, 不管是南方部族,还是北方部族,依旧在表达着对对方部族的不满,情绪激烈。 这种波及整个克尔纳内的混乱,又再这么持续了好些天。 但变化, 终究还是在莫道那番讲话之后,一点点在激荡地水面之下发生着。 讲话五天后。 克尔纳内的网络上,南北部族的人依旧是吵吵嚷嚷,激烈对抗着。 现实中,一些原本繁华的街道上,也依旧挤满了互相表达着意见和情绪的南北部族克尔纳人。 但肉眼可见的,一座座城市中,一些工厂重新开始恢复了运转,一些售卖各种物资物品的店铺重新恢复了运转。 甚至一些拥挤着表达意见人们的街道上,边上都出现了一些趁机卖着城外运进来的水果。 于是,神奇的一幕逐渐开始浮现, 有的饭店开了门,门口还挂着不接受南方部族\/北方部族的客人,更过分的,甚至写上一些本地骂人的脏话。 而躲在街边上买东西的。 那边人正在激烈地喊着,克尔纳不需要南方部族\/北方部族, 这边吆喝着手工鲜榨果汁,解渴! 然后旁边喊了累的人,过去一问,还不卖给南方部族\/北方部族的人。 买的人愤怒地想要掀摊子的时候,就会发现,这摆摊的,一开始就躲在克尔纳青年维持秩序的治安官边上。 可以说,此刻的克尔纳,南方部族与北方部族的人,互相将对对方的敌视乃至仇恨摆在了明面上。 但事实上,即便是这样, 克尔纳也事实上在恢复着运转。 然后,到二十天后, 这种变化更加明显,克尔纳内各大工厂,各大企业都开始复工了。 城市街道上,原本激烈表达情绪的南北部族两方,不可避免的,人看起来都稀薄了许多。 有时候,街道上人数的多寡,甚至受到当地大工厂作息时间的影响, 工作时间人就少,休息时间人就多。 倒是网络上,两方人员依旧情绪激烈,一副立马就要将克尔纳打得稀巴烂,掀得天翻地覆的模样。 到这一步,两方的对抗似乎都变得有些儿戏起来。 但事实上,即便是过去二十天, 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南北部族双方依旧有一些零星的伤亡。 只是这种伤亡的消息报道出来的时候,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太多这种事情,也可能是大势所趋, 双方虽然依旧激烈地在网络上表达意见,互相问候,宣泄情绪, 但却很难再像先前那样,造成整个克尔纳内那暴烈的情形。 而之所以这样变化, 和莫道那次讲的内容有关,但和莫道讲话这个事情本身,基本没有什么关系。 当一些人,发现自己都两年多没有饿肚子,又开始饿肚子的时候, 自己小孩高兴的问,是不是以后都不用读书的时候, 发现周围一切,真得在这段时间里,变得和两年多以前一样,好像跌回到地狱里爬不起来的时候。 虽然在群情汹涌中,没人提, 但不少人都有些害怕了,想要回去工作了。 这两年多的时间,显然也是没有意义的。 它让克尔纳人再面临这处境时,除了将一切推向更糟糕的境地,将一切打得更加破碎之外,多出了一个选择。 克尔纳青年付出了大量的牺牲,几年的时间,至少将这点共识写在了绝大多数克尔纳人的认知中,克尔纳是有另一个选择的。 于是, 在这种情况下, 有一些沉默的人群,开始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了。 虽然他们不在网络乃至现实中表达自己的意见,但在这部分人的影响下,克尔纳从边边角角,点点滴滴,重新恢复了克尔纳的一些运转。 然后,克尔纳青年同步打出了一套组合拳。 和华国那边承接的各大项目联系,希望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 让各大项目复工,同时召回各大项目在克尔纳各大城市内的用工人员。 同时,克尔纳青年直接负责的,各个公共事业,基础事业,学校,医院,也再朝着一个个克尔纳工人发了召回通知。 算是给了沉默中犹豫的人们一个回来的理由, 也像是曾经最开始在莱尔市那样,为克尔纳的人们提供了一份有收入的工作。 这个过程并没有那么干脆利落,往往拖泥带水,甚至反复。 二十天内,一些项目,都停工复工好几次。 但大势,终究还是在朝着让克尔纳恢复平稳的方向发展。 而当这默默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以避免自己落回到原先克尔纳那艰难岁月里的人, 数量超过一定比例的时候, 整个克尔纳内,先前的骚动就彻底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剩下的人就更扛不住,回流的速度越来越快。 “……哟,怎么来工作了?” 莱尔市的一处工厂,一个克尔纳年轻人灰头土脸地从工厂外走进了厂房, 厂房里,一个正在忙碌的老人,听到动静抬起头,说了句, “……没钱了。” “怎么不去抢啊。或者像以前一样,就缩在哪个角落里,有吃的就捡一点,什么时候死了就死了。” 老人话语有些阴阳怪气,但语气和神情都很平静。 “……” 年轻人沉默着不说话。 没有克尔纳青年之前,他是那样,大家好像都是这样,过了今天就过了,明天谁也不会考虑。 但现在……克尔纳青年补助他,重修了他父母在战争中摧毁的屋子, 当地的工厂,招收了他作为工厂……他之前也愤怒地冲到街上去, 觉得克尔纳北方部族不该存在。 但让他回到以前那样…… “不敢抢。看到有人抢,被治安官直接抓了。” “抓紧工作吧。” 老人没再说什么,瞥了眼年轻人,就再低头工作。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年轻人一边过去,一边询问道。 似乎想要给自己找补一下。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没有屋子,我的宿舍就在工厂。” “为什么?” “我相信克尔纳青年……我和我的孙子在克尔纳青年出现之前,就已经快要饿死了。” 老人低头平静地说着。 年轻人愣了下。 然后好像回忆起来, 当时,克尔纳青年的人来到他面前,跟他说,要给他补助在战争中受损屋子重建的资金的时候, 他那时候的迷茫。 克尔纳青年为什么要给他补助? 克尔纳青年需要给他这些吗? 他父母的那屋子,都塌了一二十年了,从未有过谁,说要给他们重新修建起来。 这会儿,他好像回想起了那时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