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有人构陷先皇后与家族中的表兄私通,在查证途中发现,皇后母族勾结外党。 先皇后母族谢氏全族被灭,连三岁稚儿都没有放过,连带在中原的连襟悉数斩杀。 当时在街上逮捕,不需要三审,南衙抓到人就地除斩,丢尸荒野。 先皇后的长子,私自调动禁卫军彻查,才发现其中漏洞百出。 私自调动禁卫军本就是死罪,皇长子以死谢罪,请求陛下彻查此案,自戕在长极殿,先皇后也跟着一起去了。 可陛下乃天子,天子岂会犯错。 纵然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认错。 何况,当时皇贵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羽翼丰满。 只好秘密送先皇后的次子瑢王出了关外。 可惜皇贵妃派人在关外截杀,当时只有世子出去打野兔,躲过了一劫。 听完三叔的话,姜芷惜脑子昏昏沉沉。 顾珩面对如此深仇大恨,没有被击垮,十年间,东山崛起。 能做到这点,已经很了不起了。 马车缓缓的停在了宗正司。 姜芷惜下马,阴森的凉风从里面传出来,令人后背发寒。 门口站着的两位小官,见到马车停下,身形微动,急忙走下来,“宗正司门口,闲杂人等,不可停留。” “官差大哥,我是王府的世子妃,这位是武安侯府的三老爷,这是我们的帖子。”姜芷惜把手里的准备好的帖子送出去,“还请官差大哥行个方便。” 那人见了王府的印章,两人对视一眼,轻笑道,“世子妃,你知道这是哪里?” “宗正司。”姜芷惜回应。 官差把手里的帖子往姜柏朝的怀里一拍,嘲笑道,“宗正司只对陛下负责,别说王府,就是皇后娘娘来了,也得避嫌。” 你们算什么东西。 姜芷惜和姜柏朝对视一眼,姜柏朝上前拱手,“官爷,我就想问问,我爹究竟因何被抓,现在怎么样了?” 那衙役轻蔑的上下打量了一会姜柏杉,“你这老头子管我叫官爷,我才多大,去去去,赶紧回去,不要在这碍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诶,好嘞。”姜柏朝急忙退开。 姜芷惜上前扶住三叔,对着官吏道,“还请小官好好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 官吏从三叔手里抢过,仔细一看,吓得连忙进了里边。 “世子妃,上面写了什么,竟然被吓的腿都不利索了。”姜柏杉问道。 “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是小事。”姜芷惜在门口走了一会,正卿便出来迎接了。 “见过世子妃,里边请。” “三叔,我们走。” 姜芷惜进去后,正卿安排姜柏朝去见了侯爷,把姜芷惜留了下来。 “世子妃,您这有证据吗?”正卿掏出手里的帖子。 里面的内容,是世子亲笔写的,这字迹他认得出。 “我一个弱女子,上哪里给你们找证据,此事牵涉甚大,你们自己不找原因,反过来问我,是不是有些过了,毕竟是你们宗正司出了问题,我只是来传个话的。”姜芷惜坐的端正,面色从容。 “这上头可刺杀皇嗣的大事,宗正司因为太子牵涉银钱之事,已经忙的不可开交,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宗正司往后还怎么走下去?”正卿叹气。 只可惜上卿不在,否则他也不用琢磨这脑袋的事。 “凶手就在你们宗正司,难不成,正卿还想包庇不成?”姜芷惜侧目,那个下卿就是在彭城刺杀的追凶。 正司愁眉苦脸,“世子妃,贸然抓人,若是不是,岂不是扰了司法?” “那就随你们咯,有心之人混入你们宗正司,你们坐视不理,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你们自己做好承担的准备,我只负责传话,哦,正卿,我爹被你们的人用刑,伤了身子,现在躺在卧榻上了,我阿爷身子弱,你们可别对他用刑了,出了事,你们担待不起。”姜芷惜放下杯盏,看着正卿的神色。 正卿惶恐,低声解释,“世子妃说的什么话,这是宗正司,只关押人,可不动刑啊,这又不是大牢,只看管皇族和重臣,可不敢用刑啊。” “你不信?”姜芷惜起身,“正卿不信,大可以去我们府上看看,还是说,你们宗正司,内部不协,已经有人做出了越矩之事,你们依旧坐视不理?” 正卿听了,急忙屏退左右。 站在世子妃面前,拱手道,“世子妃,此事说来话长,你且坐下,听我说。” 正卿倒了一杯茶,“我们这里分为三部,少卿,正卿,上卿,互不干涉,只有下卿上呈了卷宗,我们才能进行干涉,若是现在下卿没有出卷宗,我们正卿就去干涉,弄不好,回参一个涉案嫌疑,若是要调查下卿,只能请示陛下。” 他这么说,世子妃应该能懂。 “所以,你们就算知道,也没有办法?”姜芷惜侧目。 正卿摇头,“除非陛下有指示,否则我们只能按照规矩办事。” “陛下已经”姜芷惜突然捂住了嘴,现在皇后揽朝政,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 “陛下已经三年多没有召见我们啦。”正卿叹气。 “太子涉嫌贪污之事,怎么样了?”姜芷惜捏紧了手心的帕子。 “太子妃说到点子上了,宗正司下卿突然取了太子的卷宗,说要仔细审理,到现在都未见上呈,已经过了月余,现在依旧没有结果,派人去问,也只是说案卷太繁杂,还未理清楚思绪,不过,我们的人到打听,与太子有关的人,都被秘密处置了。此事我们也已经记录在案,就等陛下召见,一同上呈。”正卿泄气的坐着,他这个位置,怕是过不了多久,也会被人换掉。 就怕是被人做掉。 这个时候,他若是请辞,倒还是个好去处。 可上卿已经请假休沐,他再请辞,倘若陛下一醒,他也是难辞其咎。 姜芷惜看着正卿,他也有无奈之处,心里也算半个清官。 “大人,可否告知,我阿爷被抓,可有人指使?” “武安侯府与太子联姻,为何被抓,想必太子妃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正卿无奈的摇头,抬眸回道。 姜芷惜微微谢过。 太子的人带走阿爷,定是因为没有拿到虎符,可为何先抓的是爹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