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倾梧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夜深人静的北苑,姜倾梧隐隐听到御医的话。 “这解药是真的,不过……只有一颗,不然臣可以研究一下。” “那给你拿去研究。”燕修宸淡淡道,将盒子朝御医推了过去。 御医显然一怔,连忙跪在了地上,“不不不,殿下,这药至少能缓解压制噬心蛊的毒,一个多月。” “若是被臣糟蹋了,怕是……” “什么叫做糟蹋,若是你研究出来了,本王以后就不能月月去找解药了。” 姜倾梧脑子混乱了片刻,渐渐清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燕修宸……”姜倾梧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想起了在上阳街的事。 那人的身手和功夫实在是好,她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听到喊声的燕修宸,急忙起身迎了过去,“你醒了?脖子还疼吗?” 说着,燕修宸便凑过来看了看姜倾梧的脖颈,“有些红,还有你肩上的伤,檀溪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 “御医已经开了药,他们已经在煎药了。” “是沈卓奇伤的你?” 姜倾梧缓过神来,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御医,朝燕修宸道,“是,白日里沈卓奇劫持玉雅,想要对我动手,是顾厌白及时相救。” “还有,也是我叫顾厌白陪我去燕凛府上的。” “那解药你先吃,回来我再去找燕凛。” “这解药……是从燕凛那拿的?”燕修宸错愕的看着姜倾梧。 姜倾梧愣怔的点着头,“是啊,燕凛书房里找到的。” 燕修宸垂眸思索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方才密探来报,燕凛重伤。” “不过没关系,你没事就好了。” 姜倾梧定定看着燕修宸,默默了片刻,朝不远处的御医挥了挥手。 “你先下去吧,解药留下。” “是,姑娘。” 燕修宸见御医出门,起身将解药拿了过来。 “受了伤,还去燕凛府里,不要命了。” “所以,叫了顾厌白啊,事实证明,关乎你性命的事,他半点犹豫都没有。” 说着,姜倾梧从燕修宸手里拿走了解药盒子,放在了一边,朝其挪近了些。 “今日,上阳街,他们是什么人?” “我在顾厌白身上,看到从未有过的恨意和杀气。”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杀他。” “他们认识我,而且无意伤我,可见,要么本就对我没有敌意,要么就是看着你的面子。” “他们究竟是谁。” 燕修宸张了张嘴,拉过了姜倾梧的手,“在大燕,其实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大人物。” “但这些事,都跟你没有关系。” “但跟你有关系。”姜倾梧脱口道,继而叹了口气道,“每次都是我问你问题,每次你都不回答我。” “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些。” “其实现在就是顾厌白的事,你不说,我也猜得到。” 姜倾梧疑惑的喃喃着,抽回了自己的手,起身下了床。 “刺杀顾厌白的扶耶人,之所以能堂而皇之的到京城,潜入王府,八成是有大燕的人帮忙。” “而能帮助他们躲过顾厌白的眼线,和京刑司的耳目,以及赤红卫的追踪,这背后的人势力非同小可。” “之所以帮扶耶人刺杀顾厌白,大概是因为,他也想让顾厌白死。” “所以,应该就是今夜刺杀顾厌白的那些人。” 姜倾梧自顾的倒了杯茶,转头看着燕修宸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的样子,朝其走了回去。 “这个人,有这么大的势力,必然位高权重,甚至盖过了你……” “难怪顾厌白也不知道是谁要杀他,因为,在大燕,几乎没有人能在你之上了。” 燕修宸神思恍惚的垂着头,有些晃神的传来一声轻笑,“曾经是有,不过……都不在了。” 姜倾梧听着燕修宸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曾经?”姜倾梧喃喃着,忽的坐在了燕修宸旁边。 “所以,七年前,逼你将顾厌白丢弃在扶耶的人……” 姜倾梧的话没说出口,燕修宸的眸子便忽然扫了过来。 姜倾梧心里一惊,也瞬间意识到,自己触及到了什么。 可她是不怕燕修宸的。 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七年前,你是先皇最重视的皇子之一。” “凌驾于你之上的人很多,但能逼你放弃兄弟的人,只有……” “只有穆尔果亲王,白阁老,你母妃,以及……先皇!” 姜倾梧的话一出口,燕修宸立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他没想到,姜倾梧能猜到这么多,还能如数家珍的知道七年前的事情。 “别胡乱说话。”燕修宸低声道,继而朝姜倾梧摇头。 “不是这些人……而且这些人都不在了,如今只有我母妃还在边境,但……不是她。” 姜倾梧愣怔的看着燕修宸,心里明白,她定然是猜对了什么。 只是离真相还有十万八千里。 “顾厌白当年知道自己为何被丢弃,可如今不知道是谁要杀他。” “只能证明一点,当年能逼你放弃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所以他想不到,我也想不打。” “只有你知道,这个人……是谁。” 燕修宸重重叹了口气,面对姜倾梧的质问,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心里又急,又恼,又满是无奈,起身在床边踱步许久。 姜倾梧见燕修宸为难成这个样子,所有的思绪都混乱了。 她只是想弄清楚真相,想替燕修宸分担罢了。 “故倾……”燕修宸突然开口,转身看着姜倾梧,犹豫着坐了回去。 “本王郑重其事的命令你,关于顾厌白的事,无论七年前也好,还是现在,都不要再过问了。” “不要去想,不要去猜,更不要去调查,记住了吗?” 姜倾梧看着燕修宸如此认真,带着命令的口吻,心里也不由的一惊。 顾厌白?! 前世……在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可如今他却突然冒了出来,还和燕修宸有这样多纠缠不清的事。 他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你……你会有危险吗?” 燕修宸轻轻摇头,目光也柔软下来。 “只有本王,只有我,才不会有危险。” “这件事,顾厌白这件事……牵扯太广,关乎很多人的性命,也关乎大燕的命运,本王……不能说。” “也不能让任何人牵扯进来,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