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改变了燕修宸计划,出城的马车又掉头回了王府。 只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干爹,最近……”九夜欲言又止的跟在燕修宸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燕修宸反应慢了些,但还是回过神来,“有什么就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 “不是,儿子是觉得,最近的事多了些。” “干爹又要顾着顾厌白,又要顾着姜家,这边护着姜倾梧,那边还有朝廷和沈家的麻烦。” “如今……就连,他也出来搅局,儿子只是觉得这事,怎么都往您头上压。” 燕修宸本来没觉得,可九夜这么一说,连他自己都忍不住错愕了一下。 “有那么多吗?” 九夜看着燕修宸的目光,连连点头,快走了几步,朝燕修宸凑近了些。 “儿子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沈贵妃已死,三皇子被软禁,顾厌白在咱们这,沈成山手里,只有一个不敢露面的沈卓奇。” “不如尽快除掉沈家,将三皇子彻底按死。” “至于顾厌白……” “绑了他带到军阵前,逼桑国退兵便是。” “他可是桑国国主最重视疼爱的干儿子,是亲王,桑国国主肯定会投鼠忌器……” 九夜的声音虽然压得低,但这话还是被躲在屋顶喝酒的顾厌白听到了。 顾厌白眸色一变,唇角扬起冷笑,隔空将酒坛子朝九夜打了过来。 燕修宸第一时间发现,迅速拉开了九夜,躲过了袭击。 可没等两人回过神来,顾厌白便从屋顶而来,直接朝燕修宸出手。 九夜踉跄了一步,见两人交手,迅速拔刀。 “退下……”燕修宸一边和顾厌白纠缠,一边朝一旁的九夜喝了一声。 本以为顾厌白是闹着玩,却不想对燕修宸下了死手。 燕修宸身形后退,眸光扫过顾厌白,站定之前,便拿出了金铜扇。 侧身一挥,打在了顾厌白的后肩上。 顾厌白身子一跄,跌撞了几步,勉强站定。 “你……你下死手啊。”顾厌白转身喝道,揉着自己的后肩嘶嘶作痛。 燕修宸脸色阴沉,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屋里去。 可身后的顾厌白却疾步追了过去。 “带走沈婉蓉的人在哪?”顾厌白在身后脱口质问,而刚进屋里的燕修宸也不由的顿住了脚步。 他明明已经叮嘱下去,没人敢不遵其令,这顾厌白竟然知道的这么快。 “你是如何知道的。”燕修宸转身质问,顾厌白瞬间有些心虚,躲开了燕修宸的目光。 “自然是沈成山……” “我知道是沈成山,可你在王府,沈成山的消息是如何传进来的。” “如果你要出去,光天化日不会没有人发觉,若是有人发觉,自然会禀报与我。” 燕修宸一步步逼近,一声声质问,让顾厌白瞬间哑口无言,只能连连后退。 “我……我,我没出去,我是……” “王府里有你的内应,对吧。”燕修宸脱口道,顿住脚步,朝门外喊了一声,“九夜。” “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顾厌白连连附和着,转头朝进门的九夜挥了挥手。 “别叫九夜了,我跟你说是谁,但你别为难她,人家一个小姑娘,上有老下有小的,卖身到这王府也不容易。” 燕修宸闻声,脸色骤然一变,怒声高喝,“知道不容易,还拖别人下水。” “九夜,将这人揪出来,赶出去。” “是,干爹。” 顾厌白见离开的九夜,无奈的叹了口气,朝燕修宸跟了过去。 见燕修宸坐在桌边,急忙坐了过去,给燕修宸倒茶。 “哥……” 燕修宸听到顾厌白开口,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继而送进了嘴里。 “你不必每次用这个字拿捏我,有什么话就说……” 顾厌白唇角微微扬起笑意,他高兴的不是因为这个字可以拿捏燕修宸。 而是高兴,燕修宸还在意这个字。 “你知道,沈婉蓉的生死,我是不在乎的,我想知道的是,是谁拿着先皇玉剑带走沈婉蓉的。” 顾厌白说着说着,脸色沉了下来,燕修宸能感觉到他身上渐渐散发的戾气。 燕修宸抬眸看着顾厌白,将自己手里空了的茶杯往顾厌白跟前送了送。 顾厌白回过神来,忙又倒了杯茶。 “事情都过去了,别问,也别找……”燕修宸端起茶杯低声喃喃着。 可话音跟刚落,顾厌白便忽的起身,脸色骤变。 “你知道拿着先皇玉剑的人,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你应该也很清楚,他是要杀我的人。” 燕修宸眼神也变得凌厉,抬眸看向顾厌白,“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他是谁,他在哪吗?” “你不说,我就自己找,这大燕活着的人不少,可快死的人……不多。” 顾厌白怒声丢下一句话,转身便往外走,可是燕修宸一声呼喊,便又突然顿住了脚步。 “阿泽……你别逼我,再一次抛弃你。” 顾厌白转身定定看着燕修宸的背影,瞬间红了眼眶。 “你以为我还是七年前的我吗?会哭着求你不要走的阿泽?” 顾厌白双手覆在身后,传来阵阵冷笑。 “我叫百玥泽恩,是桑国的泽恩亲王,国主继承人。” “你困不住我,也挡不住我。” 说着,顾厌白步步后退,转身疾步出了屋子,飞身一跃上了屋顶。 看着王府层层院落,亭台楼阁,香山水榭,顾厌白传来一声苦笑。 “在我和他们之间,你还是选择帮他们,燕修宸,你从来没变过。” “这破地方,本王不待了。” 燕修宸知道顾厌白走了,像是有什么狠狠梗在胸口。 不知过了多久,九夜匆匆闯了进来。 “干爹,顾厌白走了,咱们安排的人已经暗中跟了过去。” “别惊动他,暗中保护即可。”燕修宸低声喃喃着,握着茶杯的手,突然变得刺痛无力。 忍不住的颤抖,手里的杯子也脱手而落。 就连胸口也传来阵阵刺痛,痛的将人无法呼吸。 “干爹……干爹你怎么了?”九夜心里一惊,连忙冲了过去。 在燕修宸从椅子上倒下之前,扶住了他。 “来人啊,檀溪,叫御医,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