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笼寨。 瘪老七家的房子内部已经被挖的如同战壕一般,横沟竖壑交错,原本靠墙的土炕也被扒了。 何磊倒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观山太保刘钊指的位置,肯定错不了,这会儿挖不到东西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还不够深。 既然是持久战,那样子肯定是得做足,尤其偶尔还会有路过的村民往院子里面探头,何磊干脆在院子里架上烤炉,装作城里人来乡村享受生活。 肉串被烤的滋滋冒出香气,香料一洒,没多久,整个猪笼寨的馋嘴小孩都摸到了院子近前,就那么痴痴往里看着。 何磊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些个孩子越馋,他越是吧唧嘴。 陆陆续续有大人过来把孩子领回家,何磊这会儿也快吃饱了,喝了几口啤酒,把易拉罐随手一丢,打了个长长的嗝。 隐约听到一阵怪声,何磊迅速起身,快步走进屋内: “什么情况?” 站在坑旁的小弟赶紧回应: “还在挖,暂时没有情况。” “那刚才是什么声音?” 何磊诧异追问。 “没,没声音啊?” 小弟被这么一问,也是满脸诧异。 “你没听到?” 何磊再次追问。 小弟连连摇头,腮帮子上的肉都跟着甩来甩去的。 何磊转身出门,对着院子里的小弟问了句: “刚才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之前一直帮何磊烤肉的小弟点点头,放下手中烤的半熟的肉串往四周看了一眼: “像是大雁,或者老鹰,还有点像是驴,没咋听清……” 何磊整理好门前的遮光布,再次把门关严,走到院子正中,四下张望。 小弟也听到了,那就不是幻觉。 可身后就是猪笼寨,附近不是竹林就是农田,在远处就是群山了。 估计只能是村里的牲口,或是山林中的什么鸟了。 何磊如此想着,再次坐回躺椅,拉开一罐啤酒小酌一口,小眼一闭,哼起了小调。 没过多久,又是隐隐几声,这次的声音虽小,但依稀能够听见。 何磊猛地坐起,循着声音方向望去。 果然是从远处的山林之中传来的。 “那是……?” 何磊眯起眼睛,再次往远山方向看去。 虽然此时天色已经渐暗,但依稀可以看到山脉之中最高的那座山顶,好像徐徐冒着烟。 “估计有乡下人在山那边烧荒整地了。” 烤肉的小弟解释道: “二把头,您有所不知,庄稼的根茎点着烧成渣,埋进土里能当肥料的。” 显然这个小弟也是农人出身,何磊笑笑回道: “为了省点花费钱,天黑了还不赶紧回家吃饭,这人呐,没个机会,就只能一辈子受穷咯。” 小弟赶紧递过来几串新烤好的脆骨: “所以说您是我们的贵人啊。” 这话何磊很是受用,摆摆手说道: “你吃吧,那边还有啤酒,我眯一会儿,有情况喊我。” 小弟赶紧答应着: “好的二把头,我先给您点盘蚊香,这乡下蚊虫多。” 何磊满意点头,侧侧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没多久就打起了轻鼾。 …… 再说余晖这边,几个人把这个直径近十五米的圆形空间捋了个遍,除了墙角一周每隔半米会出现一个拇指粗的小孔,再没找到其他类似台阶或是暗门之类的结构。 余晖倒是能使用行字诀下行,但这还有两个人呢,无奈之下,只能反复挪动,不断驱动观字诀仔细排查。 临近人面蝎子尸体的时候,余晖瞧出了端倪。 怪不得这货遇到危险往塞子缝隙里钻,原来塞子下面就压着个裂缝,这也是塞子滚动到这里之后就此停住的原因。 但这也不是个好兆头。 人面蝎子,或许是住在下一层的。 那么,只有一只吗? 下一层的空间比这一层大得多,也深得多,在观字诀可见的十米范围之内,余晖根本就看不到下层的底部构造。 有没有更多人面蝎子,自然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这一次的观字诀还有别的发现,那就是下一层是在中间位置开始出现了圆锥状的隔层,大圆锥套小圆锥,跟套娃似的。 或许这也是老鱼所说的某种助于炼丹过程中材料各种形态变化的玩意儿,具体是什么材质,压根看不清。 “塞子下面有道裂缝。” 余晖说着移动到了塞子旁。 “这地方我还真没检查,来吧,咱推开看看。” 孙振鹏跟了过来,扶着塞子的边缘就准备发力。 “先别着急,下边有没有蝎子还不清楚,咱们仨对付一只还行,多了的话,肯定应不服来。” 余晖眉头微皱,三个人都没有很强的作战能力,必须得想个万全之策。 “这个不好说,按照之前象形墓的建造思维,这丹炉墓肯定也是严格遵守运作流程建造出来的……” 老鱼提出了他的见解: “丹炉炼丹,最忌讳杂,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要一股脑放进去乱折腾的,另外一个忌讳便是窃……” “这个窃并不是偷的意思,而是丢,就好比某种物质产生的化学反应把另外一种物质弄没了,在此基础上做引申的话,多余的活物也会达成窃……” “说到底,这是那个亥疾司的墓,凭借之前龟甲上的内容推断,再加上位召兴提供的资料线索,亥,是个人,掌管疾病,也就是说他是个医生……” “上古时期的医生,葬在炼丹炉形状的墓里,为的就是把自己炼成丹,以便羽化飞升,余家屯象形墓的铸铁心脏中,有那么一句话……” “午骑司躺在那里,等待释帝将其复活,显然当时的古人确信释帝可以复活这些重臣,所以亥疾司肯定也不例外……” “所以这个丹炉不是让墓主羽化升仙的,它的功能依旧是给墓主保持魂魄,以便将来释帝将其复活……” “在这个前提之下,墓中生物不论是作为守护者还是炼丹参与者,必然很纯粹,一旦出现两种不同生物,不论相生相克,都会形成窃的忌讳……” 说到这里,老鱼蹲下身子,摆弄几下头灯,对准巨大塞子下方隐隐露出的裂缝边缘,低声说道: “看,这缝隙不是预留的,而是后天腐朽开裂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