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鱼习惯性的开始琢磨位召兴话中暗藏的意思。 难不成他想退休?然后借机会把自己送进考古队?让自己也跟他一样‘迷途知返’? 想到这里,老鱼迅速站起身,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不不不师兄,别想把我给收编,我是散养的山猪,皇粮那种细糠我吃不了……” 位召兴干脆理了理床铺,平躺下来,嘴里还说着: “别想了,你那辨字诀在考古队看来,含金量是最低的。” 老鱼闻言一笑: “那我就放心了,话说回来,如果没有那些个高科技的检测仪器辅助,就你们考古队那些个专家,鉴定这一块,我还真不服他们。” 位召兴已经开始适应老鱼旁敲侧击随处下套的聊天方式,看都没看他,对着天花板说了一句: “马血石看不明白对吧?想打检测仪器的主意?” 老鱼没想到位召兴居然能识破自己心思,便又换了个路子: “你是不知道,那东西有多邪门……” 说着偷偷瞄了位召兴一眼,见位召兴并没有提起兴趣,只好继续卖关子: “算了,跟你说也没用。” “你刚才说余晖手机里有殉葬冢内石柱的照片对吧,能给我要过来吗?” 位召兴忽然转移了话题。 “这……行吧。” 老鱼答应着,当着位召兴的面,给余晖打了个电话。 余晖很痛快地答应了,挂断电话后就立刻把照片发了过来,老鱼又把照片转发给了位召兴。 照片刚发完,病房门便被推开,孙振鹏拎着一小罐红茶进来了: “杨师傅,新茶,我这就给您冲上。” 老鱼摆摆手: “不了不了,我这还得赶回去……” 说着起身看向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出神的位召兴: “后天化疗是吧?完事休养个一两周,我就带你去见他。” “别等了,就明天吧。” 位召兴说着放下手机,补了一句: “没事你就先回,明天上午十点我就能输完液,随时等你电话。” 老鱼叹了口气,答应着推门而去。 目送老鱼离开后,位召兴看向孙振鹏: “振鹏,整理完的推译资料学的怎么样了?” 孙振鹏还在郁闷自己明明跑了很远才把茶叶买回来,姓杨的喝都没喝就跑了,被位召兴这么一问,瞬间回过神,抱怨道: “都看了八百遍了……” “听这口气,你已经可以推译这种文字结构了?” 位召兴继续问道。 “不敢说百分之百吧,九成以上没问题。” 孙振鹏自信回复。 “那我考考你,这里有几张照片,你推译一下我看看。” 位召兴说着把自己手机递了过去。 孙振鹏接过手机,拿起个小本子,边看边划拉起来,为了确保精准,中间还从电脑包里抽出资料夹反复核对着。 一个半小时左右,孙振鹏推译完毕,转手交给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位召兴: “位教授,完事儿了,你看看。” 位召兴再次坐起,接过小本子和手机,核对了好一会儿,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不错,振鹏,我问问你,你对自己的将来有什么打算。” 孙振鹏耸耸肩: “位教授,我知道您肯定愿意听什么为考古事业奉献终生之类的话,但我不想骗您,我现在年轻,身体也好,能扛得住考古工作的折腾,但是……” 说到这里,孙振鹏不太敢往下说了,但是看到位召兴脸上依旧是罕见的笑意,便壮着胆子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再过十几二十年,没准身体还不如您呢,天天荒山野岭泡着,连个对象都谈不上,家里其实挺着急的……” “跟着您这几年,我真学到不少东西,也涨了见识,知道考古工作的意义有多大,或许我本身就不是伟大的人,咱们的工作太枯燥了……” 听到这里,位召兴打断道: “你觉得余家屯这座象形墓枯燥吗?” 孙振鹏连连摇头: “这个不会,这个墓够大,也够离奇,只是……” 孙振鹏说着看了一眼四周,后面的话不用说位召兴也知道是什么。 好容易碰上个感兴趣的大墓,自己还无法参与,只能呆在医院里,等待随时可能出现的推译任务。 “说到底,是我这病给你耽误了……” 位召兴眼神渐渐黯淡。 孙振鹏赶紧解释: “我没有埋怨您的意思,您别忘了,我是主动申请跟着照顾您的……” 位召兴点点头: “我当然知道,我这病,就算医好了,身体肯定也不能像之前一样了,站长昨天来电话就是说这个事儿,以后我只能在站上办公,再也去不了一线了。” 孙振鹏自然明白,位教授的意思是他这个助理以后以后连枯燥乏味的小墓也见不到了,只能在站上做做文书工作。 当然也有好处,能够按时按点上下班,不用进荒山野岭一待就是几个月,以后谈个对象之类的倒也方便了。 只是听位教授的意思,他好像并不满意这种半退休式的工作方式…… “其实这样挺好的位教授……” 孙振鹏也只能尝试宽慰位召兴,说着指了指地上的电脑包: “您看咱们虽然人在医院,但也帮他们解决了不少难题啊,说起来,其实根本就没有影响工作进度,这样您的身体也能得到调养,算是可持续发展了。” 位召兴叹了口气: “我也是发现了,即使我不在工地,也影响不了考古进度,换句话说,我人在工地,也没有加快多少考古进度……” “但是如此规模的象形墓,后续工作会很漫长,几乎全国的考古资源全部倾斜过来,这反倒耽误了其他墓葬的发掘啊。” 孙振鹏闻言有些诧异,不禁问道: “其他墓葬?” 位召兴点点头: “这译文你也看了,归藏之国,是个国家,之前我们译制的那片龟甲,只是残片之一,余家屯象形墓里,出土了第二片……” “象形墓中文字很少,线索更少,那第三片,第四片,甚至第十二片,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我们谨慎考古进度缓慢,但民间的盗墓组织却是不计后果雷厉风行……” “咱们,太被动了……” 孙振鹏怔怔反问: “位教授,您,怎么确定是十二片?刚才那姓杨的告诉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