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鱼没听清,见余晖有些反常,诧异道: “余晖,你说什么?” 余晖拿起手机,翻出之前在殉葬冢里拍到的石柱照片递了过去: “是殉葬冢里的诅咒。” 老鱼看完大惊: “这跟龟甲上的字符极为相像,你怎么知道是诅咒?!” 有了共历生死的交情,余晖已经没有必要向老鱼隐瞒什么,但是在发丘悟字诀的事情完全搞清楚之前,过于玄幻,他也说不清,只好回答道: “经过之前两片龟甲的译文对比,我查了很多甲骨文的资料,这种文字应该算是甲骨文的前身,所以往上推演,我能译个大概的意思……” “石柱上的字几乎全都是诅咒,内容大概就是说任何试图破坏祭祀封印的人,都会被黑暗吞噬,失去呼气的能力,即便逃离黑暗,也会被万虫噬心。” 听着余晖的话,老鱼脸上写满了震撼。 这就是墨染先生后人的能力吗?! 在墨染先生的点拨指引下,位召兴几乎是睁开眼睛就开始研究古文,倾尽半生努力,才有了现如今的推译水平。 余晖只是看了两片龟甲的译文,稍加学习,就找出了那些文字间的规律,这究竟是怎样的天赋! 唯一能够说得通的,或许只有血脉! 所以余晖这个外行能够从殉葬冢中逃生,又能敏锐的发现余家屯的象形墓,甚至在那般险恶的石门机关前负伤逃离,这些都不是偶然。 那是发丘正统血脉的庇佑! 但是。 如果发丘血脉能够让余晖避免那种万虫噬心的诅咒,又怎么会扛不住小腿所中箭矢的毒呢? 这说不通。 难道是因为余晖在殉葬冢中的所有行为,并没有破坏祭祀封印? 这样好像说得通了。 想到这里,老鱼开口问道: “余晖,在殉葬冢里,你弄坏过什么东西吗?” 余晖摇摇头,忽然想起了那个被踩坏的罐子,赶紧回道: “拿完东西的时候,我不小心踩坏了一个封堵着飕飕往里吸着风的陶罐,密室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余晖说着,不忘掩饰自己的行字诀: “棺椁并没有完全盖住,所以我没有破坏其他的任何东西,因为害怕缺氧导致昏迷,我把地面上的小洞堵上之后才离开的,但走的时候密室中的蓝光已经灭了。” 老鱼听着频频点头: “那也是人首巨蟒的血液做成的灯油,在象形墓里咱们已经验证过了,人兽巨蟒的血液燃烧可以净化毒气……” “当油灯熄灭,这种净化便会停止,因为你离开的及时,才没有中毒,而何磊的人是后来才到的,从他们进入密室开始,就已经吸入了毒气,这是唯一的解释。” 余晖一听,心底升起一阵后怕。 虽然跟老鱼掩饰了很多,但老鱼的推理却没有偏移。 密室中的人首巨蟒血液灯油,不只是维持整间密室空气结构平衡的,他们还净化了密室中的毒气! 殉葬冢存在了数千年,灯油也燃烧了数千年,原本充斥着整个密室的毒气早就被分解掉了。 或许建造殉葬冢并且安置灯油的人,只知道人首巨蟒的血液能够在封闭的空间里持久燃烧,却不知道燃烧的同时还能净化空气! 现在想来,如果建造者提前知道了人首巨蟒血液的这种特性,肯定不会留下这种漏洞。 那样的话,密室中就不会出现燃烧的灯油,余晖则会在进入密室的瞬间中毒,就如同石柱上的诅咒所说,即使能够逃离黑暗吞噬,也会经历万虫噬心! 但是密室内的毒气都已经被净化完毕,即使起到净化功能的油灯完全熄灭,何磊的人进去后,又是怎么中的毒? 或许只有那些人自己清楚了。 见余晖迟迟没有说话,老鱼开口了: “你有所不知,采石场那群人的头儿,叫何磊,他们盗墓的手段极为狠辣,拿完东西之后,为了掩盖残据,会把整座墓打碎毁掉。” 余晖一愣: “打碎?” 老鱼点点头: “大到你照片中的石柱,小到墓中的墓砖,都会被打碎弄走,跟正常的建筑材料混起来以后,用于基层铺垫或是其他工程中的回填工序……” “你所描述的那些用来封堵洞口的瓶瓶罐罐,或许不全是用来吸收空气的,没准还会排放填充毒气……” “他们下墓,盗洞规模很大,完全不会惧怕氧气确实,所以看到有吸气的小孔,肯定以为下面还有密室,然后继续开挖……” “所以你们虽是前后脚进入墓室,结果却截然不同,正是因为他们令人发指的毁灭式盗墓手段,才让他们遭受了石柱文字中所谓的诅咒。” 余晖这才知道了采石场那帮人原来是如此盗墓的,这对比之下,发丘一门,好像要文雅百倍…… 但余晖依旧不敢懈怠,追问道: “杨叔叔,你是什么时候听到这些消息的。” “我也是今晚吃饭的时候刚知道的,你给我打电话时,我刚想打电话问你这件事,一听你在深州,就赶紧过来看一眼……” 老鱼自然知道余晖在担心什么,没准他以为自己中的毒比较轻,所以症状出现的比较晚,安慰道: “听灯泡描述,差不多就是小白他们跟着你回余家屯收古董那阵子,或许是害怕引起群众恐慌,新闻爆出来没多久就被压了下去,如果不是灯泡看过,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个新闻……” “现在看来,过去也有一段时间了,结合石柱上的文字内容,再加上你的身体情况,我现在能肯定,你不会有问题。” 余晖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老鱼不是医生,但在余晖看来,这种从地底下惹上的疾病方面,老鱼比医生专业的多。 之前手指肿成香肠后套上的装满盐的竹筒,以及小腿中箭后被敷上的穿山甲鳞片粉末,都足以说明老鱼有多靠谱。 现在他说自己没事了,肯定就没事了。 老鱼没坐多久,就带着那片龟甲回到了住处。 冲了个澡,老鱼裹上浴袍,他没回卧室,而是进了书房。 捏着那枚龟甲残片端详了许久,他又想起了在恒升金融总经理姜淮办公室抽屉里见到的安魂羊玺。 老鱼缓缓放下龟甲残片,转头看向一旁那块已经研究了好几天的,从象形墓巨型铸铁心脏中抱回来的,宛如枕头般的腥红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