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玄生端着酒碗,像狼外婆一般,笑眯眯地看着罗氏兄弟,谆谆说道。 “如今大宋气数将尽,宋皇昏馈,鼠目寸光,一味求和苟活,西夏两面三刀,毫无信义,不可为援,金国病虎犹威,北面被蒙骑打得节节败退,必会在南面向大宋找补回来!西北蒙元势大,一旦稳定北方局面,必然大军南向,到时,西夏金国大宋皆不能挡其兵锋,灭国只在早晚之间! 可怜天下百姓,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生灵涂炭,血流千里,悠悠华夏之地,一片膻腥,亿万民众,沦为异族之奴!财帛土地皆归他人,妻女之众尽遭淫辱。祖宗坟庙必为土平,华夏文明自此湮灭! 我等枉活这世间一回,若坐视惨剧发生,毫不作为!百年之后,以何面目,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贤昆玉因一时气愤,啸聚山林,打家劫道,快意恩仇,劫富济贫,绿林称雄! 殊不知,一旦天下有变,异族入侵,国家崩溃,民不聊生,人如蚁蝼,白骨千里,田地荒芜,粮草断绝。 到时,你绿林好汉抢无所抢,劫无所劫,何以为生?难道以你等乌合之众,能去异族狼虎之兵口中抢食? 某虽不才,早已未雨绸缪,自筹银饷,操练新军,纵然有变,军兵在手,也有保境安民之力。 二位义士若有英雄侠义之心,不如大家一起,共成大事!” 罗氏兄弟被徐玄生一席话,说得冷汗泠泠而下,别说以后,天下大乱,民生凋敝,就是现在,山寨也无以为继!全靠吃着以前积蓄的老本,很多兄弟都开始预谋出路了,现在有这种匪转官的机会,哪能不心动? 何况,观此人气度非凡,其志非小,待人以礼,又是有编制的自募官兵,没有旧式官军的恶习,从胡大山黄月坡的状况来看,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罗荣一拉兄弟,离席单脆向徐玄生跪下, “大人若不嫌我兄弟粗鄙,我等愿投在大人帐下,充一马前卒,誓死相随!” “好!好!好!若得二位义士相助,我如虎添翼! 拿酒来!为两位接风!” 几个正放开怀畅饮之际,忽有小军闯上帐中。 “报!五里外有一队人马向营地而来!半炷香将到!” 这是谁的人马? 这一带除了栖凤寨,也没有谁有数百人马。徐玄生正疑惑之间,只见胡大山下首的黄月坡丢下酒碗,站起身来。 “大人,待我去探个虚实!” 徐玄生点点头, “小心一些,问问是哪路人马!” “得令!” 黄月坡拱手转身出帐,叫小军牵过马来,提刀上马,领两百军土而去。 黄月坡武功不俗,徐玄生倒是放心,自己这一千余人马,这段时间,训练有素,装备周全,早已不弱于禁军的战斗力,对付山匪路盗,那是以一当五,绰绰有余! 话说罗金凤率领山寨剩余四百余人马,抬着几箱金银珠宝,直向厢军宿营地而来。 远远看去,营地上炊烟袅袅,正是早餐时候,营内人喧马嘶,甚是热闹! 在距离营地约一里地远时,罗金凤挥手,让人马停下,简单列成一个方阵,正要寻一个精细的人,去厢军营地去谈判。 只听得一声鼓响,只见厢军营地冲出来一队人马,为头的是一个全身披挂铁甲的青年,提一柄大关刀,带领约二百名士卒,向罗金凤这边迎上来! “来的是谁!快快通名!否则,休怪小爷刀下无情!” 罗金凤本就看着辛辛苦积攒多年的财宝,要送出去换人,正心疼得难受! 忽见来人毫无礼貌趾气高扬,一副毫不把栖凤寨瞧在眼里的神色,不由得如火上浇油! 我罗氏兄妹光明正大与人对阵,又怕过谁来?若不是昨晚两个哥哥中了奸计,失手被擒,姑奶奶才不耐烦用银子换人! 不过!看此人衣甲鲜明,必是对方中的重要人物。若是自己出其不意将此人擒下,是不是可以用来交换两个哥哥,就不必花银子了? 如今山寨越来越艰难,能省下这笔金银珠宝,用来换粮食,就足可以让山寨的兄弟家眷们还挺过一两年。 罗金凤打定了主意,低声交待了身边的侍卫喽啰,一横手中银枪,也不答话,催动胯下桃花胭脂马,向着黄月坡直冲过来! 黄月坡本来在大帐内吃肉喝酒好好的,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一群乌合之众?害得我喝碗酒都不得安稳,心中不免有些怨气,出来探问不免口气有些冲! 但见对方阵前,也无人答话,倒见一头包一块青巾的小子拍马挺枪,当胸刺来! 这是哪里来的野汉子,连通名报姓都不会吗?当真是不讲武德! 黄月坡这两三个月来,在厢军营中,初为一营指挥,意气风发,自然也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遇,不敢给大人和姐夫丢脸,被别的营比下去,特别刻苦带队训练,闲暇到处找人切磋武艺,功夫长进不少,一直都想临阵与人较量几个回合,见对方想开打,心里一乐,来得正好。 大刀关一摆,大喝一声,拍马向前,举刀向罗金凤迎去。 两马相错,来回交手数个回合,罗金凤暗暗叫苦,看不出对手年纪不大,武艺确是精熟,加上力大刀沉,几个回合下来,只感觉双臂酸疼,恐怕难以正面取胜,只得计上心来,卖个破绽,佯装不敌,勒马败走! 黄月坡好不容易寻一个真刀真枪的对手,才交手几个回合,正来兴头,岂肯放过, “小子休走,再与爷斗一百个回合!” 说罢,呼喝着打马随后追来, 罗金凤偷偷回头一瞄,见黄月坡渐渐追近,探手从镖囊里取出三枚梅花镖,看到黄月坡追到两三丈远近,一抖手,向后打出三枚梅花镖。 黄月坡见堪堪追近,刀交左手,只待接近,就要将对方伸手拎过来,忽见眼前白光一闪,三枚雪亮的光片,分上中下三路扑面而来。 黄月坡怪叫一声不好,闪避已是不及,只得低头缩身,凭靠一身铁甲硬扛! “当!当!” 两声金铁之声鸣响,一枚中在头盔之上,一枚击在胸甲之前,划溜一道火星,蹦飞开去! 黄月坡心中一喜,大人的铁甲硬是要得,刀剑不入! 不料,坐下马向前一栽,一个马失前蹄,将黄月坡颠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