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城医院住的第二天，核磁共振的结果出来了。易隆化拿到结果，那表格上面的文字也好。符号也罢，自己什么都看不懂。拿着核磁共振的结果，就来到陈医生的办公室。 易隆化还很高兴，因为到了这个大医院，没有要求做其它的检查，只做了这一个核磁共振。 易隆化就没有想到，这个核磁共振的费用，比在县人民医院检查的总和费用还要多的。 贵，也有贵的原因。这个核磁共振听起来，就是那么高大上，还全面。 这次用了昂贵的检查费，应该可以把病因找出来吧。还是大医院好。没有要求做穿刺。易隆化一路想着就到了陈医生的办公室。 正好门是开着的。 易隆化喊了一声：“陈医生，你看，结果出来了。” 陈医生接过易隆化手里的结果，眼睛迅速地在上面扫视着。易隆化则是看着陈医生的脸上表情，似乎在皱着眉头。 易隆化心里一个咯噔，不好了，丹妮的病情一定很严重。陈医生眉头紧锁的样子，虽然很快就消失了，但是，易隆化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易隆化正七上八下的，陈医生好像把结果看完了，把那张纸片往桌上一放。对易隆化 说：“结果出来了，下一步的具体方案，我们组织专家会诊，等有了治疗的方案就告诉你。” 这话说白了就是要易隆化离开办公室。易隆化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准备走出办公室。 突然，陈医生又叫住了：“等等，你爱人在得这个病之前，有没有其它的一些病理症状。比如，有没有受过外伤。” 易隆化想，怎么医生都问她有没有受到过外伤。想归想，易隆化还是答到：“没有受过外伤，至少结婚之后没有。但是，她在娘家。或者小时候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陈医生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易隆化这才真正地出了办公室。 回到病房，易隆化告诉丹妮：“昨天做的结果出来了。” 丹妮问：“是什么结果？” 易隆化笑着说：“我哪看得懂呢，我把数据给了陈医生。” 一说把结果给了陈医生，易隆化就想起了陈医生那皱眉头的样子。但是，不能说给丹妮听。 丹妮又问：“陈医生怎么说的。” 易隆化告诉她：“陈医生说要召集专家会诊，才能有答复。也许大医院给人看病，都会是这样吧。” 丹妮躺在病床上，什么事都不能做，所有的时间，都在思考事情，所以就急着想知道，陈医生究竟说了什么。 谁知陈医生什么也没说。要知道。医生说话，很讲究分寸的，谁都不敢瞎说的。 作为一名医生，多数还是希望自己的病人，早点康复出院。 只是有时候，病人的病情确实复杂，该怎么继续治疗，只能召集专家，集中讨论，最后综合决定。 医生做一个决策也很难。 这不，陈医生收治了许丹妮，就遇到了一个大难题。并不是核磁共振的结果说明许丹妮的病情怎么严重，而是恰恰相反，核磁共振的结果是，全身正常，哪里都没有毛病。 这听着是不是恐怖，一个卧床不起快一年的病人，连吃饭都靠人来喂的病人，核磁共振的结果是，全部正常。 这是不是出了妖怪了。 如此先进科技的仪器，检测出的结果，与事实完全不符。陈医生怎么敢说给病人家属听呢。 那仪器，难不成是一纸空壳。 可是，其他病人从核磁共振里出来。有病理表现的，仪器一扫，什么孤魂野鬼都照出来了。检测结果与病理表现都完全一致。 怎么到了许丹妮这里，那扫描的神器就变了呢。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原来，陈医生不告诉易隆化核磁共振的结果，是因为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这可是目前为止，国内最先进的检测仪器了。 当天下午，陈主任就召集专家会诊。 到会的有七人之多，等大家都到齐了，陈主任开门见山地说：“今天下午召集大家来，是因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奇迹。” 此话一说，七个人，个个露出惊讶的表情，因为陈主任没有说是奇怪病。而是说奇迹。这就非常不合逻辑了。 陈主任见大家都露出很奇怪的表情。又说道：“我这里有一张核磁共振的结果，请各位来，就是想让大家看看，见没见过这样的案例。” 说完，把许丹妮做的核磁共振结果单以及那个特殊片子，递给身旁的专家教授。 那位教授拿起片子和数据单，仔细地一看。这一看完不要紧哦。可把那位教授吓得有点魂不附体了。 因为这位专家教授的表情实在太丰富了，怎么会有这大的反应呢，刚才陈主任说的话令人咋舌，现在又来了一张表情丰富的脸。 看来这个结果数据单与片子非比寻常，难道有一种魔力不成。 当前专家教授把自己刚看过的东西传给下一个人看时，同样的表情，再次重现。这人也不作声。 直接传给下一位看。如此这般传到了最后一位，等到场的七位都看过一遍之后，所有人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检测结果在作怪。 这也太意外了。大家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陈主任等大家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之后，就说道：“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我为什么召集大家来吧。” 其中一位说道：“我就不信邪，再做一遍。” 有一位也是同样的话：“是啊，任何事情都有万分之一，说不定这仪器也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呢。” “你们怎么可以怀疑仪器呢。”终于有反对的：“仪器绝对不会出错。我们应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陈主任马上接话：“对，我们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还说什么重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陈主任停下来。把七个人环视了一周，继续说道：“当我拿到这个结果单时。也是大为震惊。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也是为了让在坐的各位，见识一下这个天下奇闻。当然了，这只是我们自己内部的奇闻。” 陈主任重新拿起那个数据单，在手上甩了几下，又说道：“当时，病人家属把单据给我时，我是准备现场看完之后，就告诉家属，病理在哪里。应该怎么治等。谁知，我这一看，居然比乌龙还乌龙。既然召集大家来，就请大家各舒已见。” 陈主任说完之后，其中又有一位接话了：“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嗨，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还磨叽什么。”这一说，几个人哈哈大笑，总算活跃了气氛。 这个被激将法逼的，只得说道：“是这样子的，我们给人看病治病，这病人看多了，真就碰到过很奇怪的，无法解释的事情。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连科学都无法解释超自然现象。至少我见过无法解释的事件。” 他这一说，把又一位也带起了兴致，乘兴说道：“哎，哎，哎，我只是听说啊，就是我不是当事人，但是，是当事人亲口跟我说的。” 陈主任心里很清楚，他看的病人更多，特别的病人，特别的病情，越是不来医院，反而还奇迹般好了的。这个虽然确有其事，但是，这只是个案。并且只能心里默默承认。不能公然讨论。 陈主任笑着说：“话外题，就不多说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今天请诸位来，就是怎么样对病人解释这个事。这样的检测结果，怎么样跟家属交待。请大家来，就是想综合大家的意见，给病人和家属，一个最好的，最合理的说辞。” 陈主任这样一说，大家这才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 但是，都没有一个具体的说法给病人和家属说。 陈主任见大家像没有方向一样，这样讨论下去，终将没有结果。 陈主任自己说：“如果你们把自己当病人家属，你们最想听到什么样的话。” 七个人这才转变了思维，马上有一个教授说：“如果我是病人家属，我就想知道的是，检测的真实结果。” 又有一位有同感，也是说：“是啊。如果我站在病人家属的立场上，肯定想听到真实结果。” 其他几个人，都有同感。 陈主任笑着说：“按你们的意见，我只能跟家属实话实说啰。” 在坐的七个人，又面面相觑。总觉得直接说出来。又不是那么恰当。 嗨，真的是左右为难哦。 还是刚才说科学无法解释的那位教授，他又说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还没有开始讲，明显有些激动，赶紧说道：“我有一个病人，在我手上看过，检测结果是肝癌，并且还是晚期。人家经济压力又大，所以就放弃了治疗。回家之后，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过了半年又来做检测，结果肝脏是正常的。你们说奇怪不奇怪。我们作为医生，真的是不方便问。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他的肝癌是怎么好的。你们说呢。” 这一说又是一阵小骚动，还引来另一位教授说：“嗨，我有一位亲戚，女的，乳腺癌，我强力推荐她做手术，结果她没做手术。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好的。也是过了一年去检查，乳腺癌，没了。好打脸哦。虽然不是我的专科。这脸也是挂不住哦。” 说得大家又是一阵笑声。 陈主任也忍不住，一双小眼睛，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缝。 他也调侃道：“看来把你们召集起来，开了一个吐槽大会。不过，这事还真得给家属一个交待。我真不知道怎么旁敲侧击，要他另谋高路。真希望我的病人能够有奇迹出现。嗨。” 又一位调侃：“奇迹，首先想想怎么跟家属说明白才好。” 陈主任笑着说：“正请你来说呢。” 这一位把头一摸，笑着说：“我看这样，家属对片子的结果也看不懂，不如来一个善良的谎言。就说病情可以治疗，就是需要时间，给人家留个希望。” 陈主任觉得这话还靠谱，就看怎么圆了这个谎言。 又一位教授调侃：“只能这样了，唯一的一个万全之策。” 陈主任接过话：“倒也行的通，有劳各位为我多多措辞，看看怎么跟家属沟通，才能让家属听着舒服。还有，病人以腰部最为严重，上肢无知觉，反而双腿有知觉。就是不能动。病人口述，双腿还在，胳膊是别人的。” 几个人又开始讨论起了治疗方案。 既然腰部最严重，还是应该以骨髓的方案治疗。一个正常的人，突然连坐都困难。只有骨髓出了问题，才会有这严重的表现。 陈主任想起了什么，又对大家解释：“病人最先在县级医院治疗过，没有一丁点儿好转。医生的说辞就是骨结核。” 是不是，从症状上看，就是骨髓的事。 陈主任还告诉大家：“病人与家属都说了，是不会同意做穿刺的。” 又一位专家教授笑着说：“哎呀，我正要提意见说做个穿刺，骨髓的疑问，不就迎刃而解了。” 陈主任也笑了：“家属比我们还超前。” 其中一位接话：“这核磁共振证明了，既然仪器检测硬骨正常，那骨髓自然没问题。就是症状很矛盾。 有一位教授，发言很少，见大家的话题又绕到了穿刺，这时候，他来一句：“穿刺的杀伤率太高了。这个对病人也很危险。我觉得穿刺这鬼东西。避大于利。” 大家讨论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说辞，还得靠陈主任自己处理了。 专家会诊，就这么结束，后续的事情，就是陈主任自己的事了。从会诊室屋里出来，陈医生让护士把易隆化叫到办公室来。 再难的问题也要面对。这是本职工作。 陈医生等着易隆化进来。心里还在琢磨，怎么跟家属说清楚，还要提醒家属，自己…… 嗨。有些话，还要有技巧地说。 到底陈医生跟易隆化是怎么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