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众人总算是从通道口出来了。 许是打开缝隙口子的缘故,暗道里的地面都潮湿无比。 一行人都得每一步小心着。 好在枨情绪稳定,一路上也没有再抱怨什么。只是许久未长途跋涉的他,显然是有些吃力。 莀他们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于是每走几步便歇息一会儿。 湮左看看莀,右瞧瞧澐,愈发觉得两人的性格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好在柯的灵力在帝宏发挥稳定,掌心的火焰从未熄灭过。 枨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观望着千聚汀的一切。这里是他生活的地方,却少了点什么。 柯见其发呆许久,提醒道:“老人家,我们得去取那物了。” 枨转过头来,笑了一下,沉声道:“你倒是清楚,想来儿时的记忆应该都没有忘吧。” 柯点了点头。 在千聚汀最高处的屋子,便是帝宏族长的居所。这座屋子矗立在山壁之上,周围云雾缭绕,仿佛与世隔绝。 山壁上的房屋倒是挺多的,错落有致地分布着。 但好在建筑材质优良,历经岁月的洗礼,依旧很坚实。 为了不让腐化之气继续侵蚀下去,五人一道飞跃到最高处。 他们需要进入族长的屋中找那件圣物。 只是几双脚刚落地,便扬起了数道灰尘。 过了须臾数载的地方,实为凄凉得很。大抵是因为人烟不在,连着烟火气息都没了。 杂草丛生,墙壁斑驳,透着一股荒芜的气息。 枨走到门前,犹豫了片刻,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仿佛在回忆着曾经的过往。最终,他还是推开了门。 余下四人只是无言,静静地看着他进了屋内。 往昔和故友参拜族长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那时的热闹与庄重,如今都成了回忆。 如今的帝宏,就剩柯和他这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其他星辰有没有族人存世,尚且还不得而知,但好在有外族人的帮助。 枨,重获自由了。然而,连个见证人都没有,他自己又算哪门子族长。 过了一刻,屋内毫无动静。众人也是忧心不止,一同进了屋子。 映入眼帘的桌子上摆放着圣物的盒子,那是每代帝宏族长的信物。 柯见枨如此颓靡,走上前,轻声安慰道:“您别太忧伤,会好起来的。” “谢谢,要不是你们,老夫可能真就老死在竹林了。我只是有些不甘罢了,不过,这是个人小情,仔细想想我好像不那么惨了。” 枨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沧桑和无奈。 湮拍了拍裙角的灰尘,不经意道:“一般继任高位,都得有见证人吧。”她的声音清脆,但在这安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响亮。 柯接过话茬:“嗯,我见您也是活了数载的前辈。不如,您当个见证人吧。长辈总归好一些的。”他的目光充满期待地看向湮。 湮瞬间哑语了,她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倒把自己往坑里跳。她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澐对着她浅笑着,温和道:“想来,尊者是不大会拒绝人的。我看柯的提议甚好,恰巧我们几人中,就数前辈辈分最高。” 莀乐了,他最爱看湮收拾残局的样子,心中暗笑:谁让她为老不尊的。 枨见几位都推荐面前秀美少女,颔首道:“几位应该慧眼是识人的。且不知您岁数几何?”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 湮不言,心中暗想:虽然年纪是硬伤,但她也是不愿意对别人提及年龄的。 莀解围道:“老人家,你大抵没对象吧。不知道,女子最忌讳的就是几岁了。要说,也是十八。”他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不在意。 柯摸不着头脑,疑惑问:“十八?我不懂了。十八不是还不到成年的日子嘛。” 澐帮忙解释道:“莀的意思是女孩子不能报太大年纪。” 莀愣了下,心中想:但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啦。 枨噗嗤一笑,缓缓道:“老夫许是待久了,竟不知你们这些小年轻的伎俩。”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湮则很满意莀的话,得意道:“就是嘛,把我当祖宗干嘛,我还年幼的很。” 哟,这位老祖宗还自夸起来了。 族长的继任仪式需要在广阔的场所,在简单拜望族长居所后,几人很快来到木桥前的空地。 只是,这片萧条之地,委实草率了些。杂草丛生,地面坑洼不平,周围的树木也显得有些凋零。 湮却实为兴奋,倒是头一回严谨地当回见证人。 众人开始简单搭好场景。柯和澐搬来几块大石头,摆成一个圆形;莀则去采集一些野花野草,装饰在周围;枨也帮忙清理地面的杂物。 枨依着往昔族长的装扮给自己幻化出相似的衣着。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慨:曾经,这是多么神圣的仪式,如今却如此简陋。 柯捧着族长屋中的信物——绯绿司南站在了高处。他的手微微颤抖,深知这圣物的重要性。 而枨整理一番,生怕做错了一步。他的心里忐忑不安:几位都是外族人,万一有什么差错,可如何是好。 他一步步走向了坐着的湮。此刻,枨似乎年轻了好几岁。 多载前,他和菻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那时的他们不因世事,玩乐打闹。而回头,已过了千载。 现在的帝宏,早不是之前的帝宏了。想到这里,枨加快了步伐。似乎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样,他抛去了以前的自己。 枨是新任族长,要担当起帝宏的使命。要让这千聚汀重返昔日盛况。 经过柯的身边时,他打开了盒子取出了那枚绯绿司南。摩挲片刻后,枨半跪着双手捧绯绿司南请求座位的湮祈福。 说来,亚述尊者也是头一回经历这劳什子仪式。只是柯疯狂示意着湮抚摸一下圣物。 湮很快木然地指尖碰了碰,也算是摸了一下。她的心跳得很快,还怪紧张的嘞。 惹得一旁莀忍俊不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湮和他的朋友有点像。 澐倒是一脸心如止水,没什么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