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神色凝重地瞥了眼皑,随即道:“想来,六英的火种即将消耗殆尽,本殿实在不好耽搁了。” 六英君王即刻笑颜展露,“殿下如此忧心,是吾之所幸。” 靖作礼回敬道:“君王大人客套得紧,黾云各星乃是一家。” 站在靖身旁的皑忽地开口道:“那父王,儿臣就同靖殿下去炼化火种了。” 六英脸色略过一丝不悦,眉头微微皱起,“空途殿下远道而来,岂能怠慢?”他的语气仿佛在提醒皑要以礼待客。 靖见气氛不对,赶忙道:“无需客气,此番本殿是赶忙前来的,半月后就该返回空途。” 六英君王倒是个怪人,待空途殿下宝贝似的,却冷脸相向自己的儿子。 余下窘迫的三人可没心管皑,毕竟他们像个打酱油的杵在一边。 六英君王试图说服靖,“那么急吗?吾思量着请殿下多留几日。” 靖解释道:“并非我有意要推脱,只是空途寒潭当中的扶苏花此月正值花期,我父王筹备着举办盛典。” 六英君王见状不好挽留靖,只得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吾也不好败了令堂的雅兴。” 莀听了扶苏花的事,连忙将耳朵凑到靖的跟前,“不知,玄和小阿绮现在过得如何? 靖微笑着回答:“殿下放心,自你们离开空途,玄和绮便回到了迟宁村,他们一切安好。” 莀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安不安好,我得回空途才知道。” 靖笑着回应,“此番盛景,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去。” 澐顺着说道:“殿下诚然脾性温和了不少。” 靖知其话意,随即奉承回去,“你也一样,还是那么的文人尔雅。” 几人当众在大殿内小声交谈,全然将高座之上的人晾着,这倒引得六英君王笑意全无。 皑为了不滋生六英和沧溟的矛盾,赶忙说道:“父王,那儿臣告退了。” 六英君王点了点头,“去吧,皑,你记得的事不要忘了。” “儿臣不敢忘。” “那就好。” 皑微微躬身,随后转身离开大殿,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澐见状,也赶忙说道:“那我们也退下吧。” 几人走出殿外,只见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给王城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盛装。 寒冷的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靖不禁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皱着眉头说道:“这雪下得倒是突然,毫无征兆。” 澐望着漫天飞雪,深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这雪景虽美,却也增添了几分寒意。” 莀缩了缩脖子,搓着双手抱怨道:“真是冷得要命!这该死的雪,咱们得赶紧找个暖和的地方,不然非得冻成冰雕不可。” 几人加快了脚步,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深深的脚印。 靖抬头看着天空,思绪似乎飘远,喃喃自语道:“这雪,不知空途此刻是否也在下。真希望一切安好。” “管他呢,咱们先顾好眼前。”莀撇了撇嘴,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我现在只想找个能烤火的地方,暖暖身子。” 这时,走在前面的皑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来,长叹一口气说道:“要是雪停了该多好啊。” 柯走上前,安慰道:“殿下,不必过于担忧。” 靖也开口说道:“是啊,依着沧溟殿下的能力,这封印总有办法的。” “你与皑是如何认识的?”莀突然转身向着靖问道。 靖停住了脚步,对着莀说:“殿下何时爱打听别人的私事?” “就问问哈,你若不愿提,权当我嘴抽风。”莀没有直视他,却望向远处,“这寒天之地委实不能活人。” “是啊,好在都是灵族,要是人类的话”澐插嘴道,却假意不把话说完。 “好好好,兄长学会了噬魂前辈的那套。” “怎的又把矛头转向予?”荡灵杵的宝石亮了两下。 皑没在意荡灵杵的动静,突然开口道:“靖这人啊,初见时可不好对付啊。” “不好对付?其中又有和玄妙,说说呗。” 靖咽了一下口水,唏嘘道:“皑,你这可不太礼貌哦。” “只是因你的故友想探讨而已。”皑一脸无辜。 “嘁,我还不了解你。提到这个,我有个疑问。” “什么疑问?”皑脸色一沉。 靖眼睛一转,“算了,我不该提的。” “没事,你问吧。” 靖呼了一口气,倏地产生了白色的雾气。 莀他们见他这般表现,实为好奇靖能问出什么。 “六英君王是你生父吗?” 柯瞬间气恼,哪有外人敢这么说话,“你这家伙,怎的这般说话?” 他很生气,但皑的情绪实为稳定。 “你是察觉到不对劲?” “说不上来,但总觉得你这位父亲,好像不怎么待见你。” “可能是母后当年为了生下我难产早逝的缘故。” “对不住,我竟没联想到这一层。” 皑摆了摆手,“无妨,父王冷峻也是希望我能来日接过他的担子。” “如此心态,殿下定会得偿所愿。”澐欣慰道。 “六英乃常年冰雪覆盖,其间子民鲜少听闻外面的奇闻轶事,沧溟殿下可愿与我讲讲你们的事。” 莀沉思片刻,嘟囔道:“得从何处说起呢” “就从空途后说起。”靖心虚地插嘴道。 “不成,本殿想听一听沧溟殿下所述,难保靖你所描述的不会添油加醋。” “信不过我?天?,五载的交情算是到头了。”靖故作悲壮。 莀见靖相当慌乱,立马猜想到他肯定够添加许多不真实的情节。 “心虚啥,我又不是不信任你。” 靖瞪了皑一眼,“那你还问啊。” 皑揩去了肩头的白雪继续道:“以不同的视角,本殿能得到完整版本的故事喽。” “你这脑回路,绝。”莀说完随即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何意?我还从未见过有人比过这样的手势。” 莀及时乐了,“无需介怀,本殿夸你而已。” 皑眸光一闪,“这夸人的方式实为新颖,是你们沧溟独创的吗?” “呃。”莀些许尴尬地看向澐,“算是吧。” 干巴巴地说出那三个字,连莀本人都沉默了。 “不扯这个,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靖怕皑说错话,连忙道:“此事说来话长了。”“哟,那就长话短说呗。”莀一副贱兮兮的表情。 “哎呀,殿下,别打岔行不?”柯埋怨道。 “不多嘴哈。”莀回道。 澐看了眼天色,“还是抓紧赶路吧。” 大家不再多言,继续在雪中前行。 雪花落在五人的肩头,他们的身影在这茫茫雪天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