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风波

年关一过，开学的日子便到了。 莫宸枫洗漱完毕，正整理要带去学校的物件。 班均颢依旧酣睡着，时不时说上几句梦话。 “起床了，班均颢，还搁那睡呢。”莫宸枫轻轻推了推他。 “嗯？几点了？“班均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慵懒地伸了伸腰。 “你说呢。”莫宸枫指了指书桌上的闹钟。 “我滴妈耶，快七点半了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班均颢埋怨道。 “我叫了啊，你没答理我。”莫宸枫耸了耸肩。 “大哥，六点那么阴间的时间点，你能叫醒我才怪。”班均颢揉了揉眼睛，仍旧有些迷糊。 “好了好了，快点起来，别磨磨蹭蹭的。”莫宸枫朝客厅走去。 班爸爸一大早就去上班了，还没开学的果果一个人坐在板凳上，静静地看着小说。 “小枫哥哥，我哥呢？” “他还没起床。” “真是个瞌睡龙。”果果摇了摇头。 八点，校门口，学生们熙熙攘攘。 “惨了惨了，快迟到了。”班均颢骑着自行车都快踏冒烟了。 “慌什么，不是还有几分钟嘛。”莫宸枫在前头悠闲地骑着。 “自然很急，我可不想第一节被方扒皮逮个正着。”班均颢班均颢汗如雨下，焦急万分。 所幸，他们到班上的时候，还没碰见方莹。 上课铃声响了，来的不是她，是班主任范哲。 “你们英语老师今天有事赶不过来，第一节由我上。正好是第一节课，我们不上语文，大家坐一块谈谈心。” 范哲缓缓地将手中的教具轻轻放置在讲台上，深吸一口气。 台下的众人欢呼雀跃，范哲会心地笑了笑。 “那大家什么想聊的？” “老班，您为什么会选择做老师？” “这个说来话长喽。” “那就长话短说呗。” “嗐，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喜欢这份职业。” “切，这是什么鸡汤烂梗？”袁清不屑地撅着小嘴。 “那你们中考后，想去哪所学校上高中？”范哲问了这群才不过十五岁的学生。 “同源挺好的，我准备留在本校。” “不知道，要看我爸妈安排。” …… 莫宸枫的内心恰似一汪泉水，泛漾着层层涟漪，正值少年的他向往着一个城市——江城。 母亲莫晔说过，江城是个遍地樱花盛开的地方。 可是莫宸枫如果去了江城，他就和他们大部分人分开了，再见又不知要到何时。 班均颢倒没心思加入话题，一心潜入课本。 十点一刻，又轮到了二班的长跑训练。 体育老师石磊像一座雕塑般，始终如一地矗立在观众席上，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奔跑在跑道上的学生。 经过几轮训练，学生们也大都规定时间跑完。不过，这还只是长跑而已。 同源一五年初中体考除了长跑，还有原地跳跃和短跑。长跑是当中最累人的。 回教室的路上，其他班的学生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莫宸枫。 班均颢看出来了，但他没提醒莫宸枫。 莫宸枫母亲去世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栋致明楼，外夹着私生子的流言。 “莫宸枫，我还以为你是块完美无瑕的玉，结果是脏破的抹布。”邵家扬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着心如止水的莫宸枫。 “你怕不是你妈跟哪个男的生下的野种。”他又继续说着。 邵家扬不晓得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莫宸枫听了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内心翻江倒海。 “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真晦气，我们快走。”路过的人像见到瘟神一样，绕着莫宸枫走开。 “谁跟你说的胡话，是不是找抽。”班均颢抡起拳头，就要往邵家扬脸砸。 “算了，别理他。”莫宸枫语气低沉。 “莫宸枫，怎么了，你妈敢做你不敢承认吗？” “还是说你是低贱人生的，人微言轻啊。” 邵家扬还在不知死活地挑衅着，宛如一个跳梁小丑，上蹿下跳。 他的言语如锋利的剑，刺痛着莫宸枫的心。 莫宸枫顿时头炸了，幼年时他尚且能忍气吞声地承受着辱骂今天倒是不能了。 母亲莫晔是他的尊严底线，说什么这次他都不会忍的。 说那时迟这时快，莫宸枫的巴掌相当干脆啪在邵家扬的脸上。 一旁的围观人惊呆了，一向温文尔雅的莫宸枫怒起来，连教导主任都压不住。 “再有下次，打的就不是脸。”莫宸枫阴沉地瞪着邵家扬。 “小枫，你你还好吗？\"班均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回班吧。”莫宸枫淡淡回了句。 “哦。”班均颢连忙跟上。 邵家扬哪受过委屈，朝着眼前的背影，恶狠狠喊道： “莫宸枫，你等着，我迟早和你算这笔账。“ 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下午上课期间，教导主任将莫宸枫唤了出来。 接下来的几节课，莫宸枫都没回班里。班均颢只觉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顾不得还在授课的范哲，起身一股脑儿冲出教室。 “莫宸枫，你可不能出事啊！”班均颢边跑边想。 待班均颢来到办公室，黄逸正悠闲地喝着茶。 “主任，莫宸枫呢？” “你是说莫同学啊，他被他家人接走了。” “家人？那他没事吧。” “你俩不是同班吗，希望他有事啊。” “啊哈，当然不是。” “说来，那邵家扬还真是欠管教，好好一个半大小子，净做些损阴德的事，不关个几天不老实！” “那就好那就好。”班均颢松了一口气。 “还有事儿？”黄逸放下茶杯，不经意瞅了眼挂钟，阴阳怪气地来了句：“不回班上吗？” “啊对对对，小的不打扰您，这就回去。”班均颢尴尬地退出办公室。 “这莫同学的家人来头不简单啊。”办公室里的黄逸自言自语道。 别墅内，三人对面坐在沙发上，气氛凝重而紧张。 “确定了？一旦认了这个身份，就是我周家人。”周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着莫宸枫。 “嗯，我知道。”莫宸枫说道。 “其实，倒不大打紧的，你别太认真，左右不过欠了我一个人情。”周老爷子的语气放缓了一些。 “您不用多说，我能决定的。”莫宸枫毫不犹豫地答道。 ”小枫，你真的决定了？”周汝海满脸惊诧，身体微微前倾。 “我想好了，命终究是躲不过的。”莫宸枫莫宸枫淡然地看着周老爷子。 “很好，有我当年的觉悟。那么什么时候，将户口转过来？” “爸，是不是急了些？”周汝海插了一句。 “无妨，迟早的事儿，我心里那块石头也早点能落下。”周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子夜，莫宸枫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起身，走到母亲的遗照前，对着说道： “妈，你认为我做的对吗？”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该认命。” “无能挣扎的样子真是可笑。” 内心的澐，感受到来自莫宸枫的孤寂，他能做的也只是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