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他去跟戚白茶存的，让他背着钱过了个瘾！ 邮政银行那些工作人员，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戚白茶现在是他们的客户，至于这钱怎么来的，也没人刨根问底。 那是公安该管的事，他们银行，只负责存取。 而乡下的那几口，再次接收到包裹，依旧是吃食和布料。 何春雪现在都很少去县城供销社，因为家里用的，几乎从京市邮来，还是这边没见过的款式。 她将那布料做成衣服，去村里转了几圈，表明她妯娌对她的好。 那些看不得别人过的好的，牙巴都给酸掉了，谁让她们没这个命呢！ 看到从包裹里掉出来的那本母猪产后护理，几个人表情一言难尽。 何春雪把书捡了过来：“啥意思？这是养猪的吧？村里按户口，一家就两头，养多了，那是割资本主义的尾巴，跟小鸡小鸭不一样，那是要被抓典型的，娘怎么想的？” 周霞嗑着瓜子，揣测道：“这大概是让我们看，给以后做个准备，想着咱没出息，不能进城，在乡下也能有个赚钱的进项。” 诶，听周霞这么一分析，何春雪像模像样的翻了起来。 好歹读过几年书，大多数还回去了，少部分还是认识的。 “算了，等大娃回来，让他给我念，有些我都不认识，或者认半边！这说出去，多难为情。 我家大娃成绩进步了，等期末，绝对能考个好的，咱过年，给他多少表示点，省的他没动力。” 乡下娃过年，能有个一毛半分的买炮仗，那都是顶有面子的事儿。 大娃是村里名副其实的孩子王，心里惦记戚白茶家那三个，看到汇来的照片，有去天安门的，有去长城的，还有去故宫的。 何春雪眼里都是羡慕：“等到咱七老八十了，还能去长城爬不？娘这是见过大世面了，咱弟妹想的真周到，假期带他俩去过一遍，也省的心里惦记。” 周霞也都看开了，“娃有出息，该咱享福，不然还得继续奔，这书你先看，最近三娃给我读报！” 一起邮来的，还有二宝读完的故事会插画绘本和报纸，全让家里这三个捡了便宜，见天看的目不转睛，连饭都不想吃了。 还别说，听他念了两篇，挺有意思，吃完饭后，村口那老槐树下，都是些爱嚼舌根的。 三娃有空，就过去给她们念，她们都听上瘾了，还来家里打听三娃的书本在哪买的？ 得知是新华书店，她们也歇了心思，去过最远的，也就是县城了。 新华书店，得省城才有，那车费都要好几毛，不划算。 所以大娃二娃三娃是村里最受欢迎的崽。 何春雪捶着自己的肩，最近都在掰包谷，累得她腰酸背疼的。 接下来，又得收稻谷小麦了，真是造孽哦！想着冬天能猫着，她提议道：“等秋收完后，我们去山里多捡些菌菇，戚白茶回来，变着法的给她炖，城里养的，哪有乡下好吃？ 最近黑市管的松散，有几个小伙子，还私底下来村里收鸡蛋，五分钱一个，我家鸡下的，都不够他兄弟俩吃的。” 周霞凑了过去，小声说道：“我上次去供销社买鞋底，不是没遇到合适的尺码，就被个婶子拉去换了。 说是上面有新政策，叫啥？改革开放，能做个体户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咱也别掺和了，省得连累老三老四。 要被人骗了，蹲局子咋办？不是连累了娃吗？宁愿稳中求进。” 何春雪也很谨慎，“你说的对，等白茶回来，跟她商讨下，具体的拿出个章程，白茶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反正她不会害了我们，村里听风就是雨的，都快让人把脑髓挖了，还给别人数钱，这种蠢事，我才不干呢！” 周霞表示认同。村里多的是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的，两人还没说完，屋外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你们在没？婶儿来串门了，别关门闭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家数钱，这是防着我们上门借，快开门，我有个好消息跟你说！” 听到那大喇喇的声音，何春雪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周霞也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咋又来了？” 何春雪将包裹迅速塞进炕柜，打算私底下分，省得让那打秋风的看到了，跟个牛皮糖似的，撕不掉。 谁家钱是大风刮来的？白茶肯给她点，她都求神拜佛了，还想从她手里抠？没门。 何春雪一把拉开门，叉着腰蛮横的说道：“我说大姑，你来干嘛？我娘没在家，都随军两年，你有啥要紧的，给她打电话呀？你跟我说不好使，我也做不了家里的主！” 别问，问就是借钱，以前也没发现家里有这么多的亲戚，自从看到京市那不时来的包裹，就起心了。 借得少也就算了，呸，真不要脸，想给她家借几百，亏她说的出来。 还打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幌子，谁买她的账啊？说破天也没有。 秦芳芳也不害臊，搓了下乌漆麻黑的手，“你这小年轻，怎么说话的？咱好歹沾亲带故不是？赶紧开门。 来了几趟，你搁家里装死，要不是有紧要的，我能找你吗？换作别人，我还开不了这个口呢！” 她这么一嚷嚷，不少吃饱了撑着的人凑上来吃瓜看戏，胡咧咧道：“老何，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越有钱越抠搜，你大姑都开口了，你这当晚辈的，咋说都要孝敬，再说，你家也不缺这点。” “就是，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一样，你这是资本主义做派，小心被村里告发，到时候还得挨批斗。 咱都是为你好，有啥好的，早点交给村里，大家伙帮你分担，还能让外人把你害了？你就是太自私了。” “以前闹饥荒，你大姑帮了你家不少，日子好过，转头不认了。 这不是卸磨杀驴吗？别带坏我们青山大队的风气，以后大家伙有样学样的，那老的谁来孝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