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做女人的，只要有儿女傍身，就不怕男的变脸，你也别听那些八婆乱说。 小文不会拿钱去胡同里乱玩，他也就爱赌钱，这烂毛病，都是那些狐朋狗友带的，说啥都不听，拿着没招！” 胡婆子唉声叹气的，她儿子原本好好在厂里工作，一个月也有二三十块。 就他那些不学好的，带着他乱来，现在工资也不交给家里，孙子养的皮包骨的。 靠她在街道办事处接点糊纸壳的工作，勉强能混口饭吃。 城里人，哪像外边说的那么光鲜？要不勤快点，连乡下人都不如呢！ 胡婆子听那些人巴拉巴拉，但她心里门清，隔壁是个手里有货的，她也没去惹人烦。 反正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谁也挨不着谁！ 周菊看她婆婆捂着嘴，又要咳，无奈道：“娘，我说他是听不进去的，你劝劝他，别跟外边那些鬼混了。 厂子里的领导，都跟我说了几次，他成天旷工，厂子也得运作，不可能给他白发工资。 我想跟他商量，把工作给我，他又不肯，生怕我有工作把他甩了！” 她三个娃呢！咋丢得下？那男的娶个后妈进门，能真心对她孩子吗？ 想都不敢想，她宁愿拖着男人，也不愿意丢下娃，这日子过得苦，她心里憋屈都没处说！ 唉，咋就看上这个男人？好在她婆婆不是那种会琢磨人的。 不然，她还真想买两口耗子药，自杀算了，也省得过的人不像人。 胡婆子抿了抿嘴，比她还要气愤，“前几天回来跟我要钱，我不给，朝我发了一通脾气，好几天没见人了。 菊子，有空出去找找，别让他被人坑死了，那工作的事，我劝劝他，你们夫妻俩，谁上都一样，反正都为了养孩子。” 她儿子那工作，是给厂里烧锅炉的，从她老伴儿传下去。 可她儿子没出息，干不了，要工作没了，那脸真的没处搁了。 能撑得起这份体面，全靠厂里工作，想想都愁人！ 别家儿子考大学搞科研，她那不成器的，只会把家里越拖越垮，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 就连娃，都跟她们吃的糙面馍馍，刺嗓子的，大人遭罪不要紧，娃真的看不下去。 胡婆子心里更羡慕隔壁了，那才是好日子呢！ 得她婆婆准话，周菊松了一口气，只要工作到手，工资就能供家里的娃读书。 她算是看明白了，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不可能让她儿子回村里刨食。 几辈子才出来一个，真被她男人坑回去，她会连杀男人的心都有了。 咋会有这么没出息的，好好一副牌，打的稀巴烂，还不如那些泥腿子。 她娘哦！让她嫁了个烫手山芋，咋说都不成，亏得她倒霉！ 还是隔壁日子好过啊，人比人，真会气死人。 戚白茶左边那家就不这么想了，闻着荤腥味，她馋的口水淌。 外面传她儿女都有正经工作，一个月好几十块钱，可一分钱都没在她手上，她也就打肿脸充胖子！ 叉着个腰，嘴里骂骂咧咧的：“切，有点钱，都拿去吃了，果然是乡下人，不知道存着，要是生大病，在医院里面等死吗？ 一家子花钱大手大脚，从老到小，没一个会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呸，还不如我闺女。” 一边说着，一边吸溜口水，眼睛就差冒绿光了。 隔壁顿顿都有荤腥。到底过的什么日子？非得让这些人羡慕死？ 原本还有个城里人的身份撑着！现在看隔壁比她过的鲜活，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现在家家都穷，吃的一样还好，那种不合群的，有些抓心挠肝，也得膈应死你。 孙婆子那小孙子正在玩陀螺，闻到味道，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放声大哭，“奶奶，我要吃肉，你马上去给我买肉，不然我就把自己饿死，谁家做的？你去给我要一碗，我不管，现在就要吃，快点快点。” 一边说着，一边在地上打滚，一看就是被惯坏了的熊孩子。 孙婆子连忙把他抱起来，“哎呦，奶的乖孙，你别在地上滚了，你娘前几天才买的新衣服呢！奶马上就去给你买肉。” 她好声好气地哄着，怀里那三四岁的娃根本不买账，一把将她推开。 几大巴掌打在她的身上，横眉竖目的说道：“我不管，你现在就去，我娘说了，家里都是我的，我想吃什么，都可以买。” 瞧他这副德性，家里就差把他供起来了，孙婆子对外豪横，对孙子那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谁让这是她孙家的独苗呢？以后可是要上大学的。 她儿媳妇怀上之前，她都找神婆算了，神婆一掐一个准，说是儿子，还有大造化。 她一门心思，就盼孙子有出息，所以要星星不给月亮的，结果就惯成了这样。 让戚白茶说，这长大不送进牢里，就算她家祖坟积德了，还想着让他出息？切，枕头垫高点。 棍棒底下出孝子，有些个不打几顿，他不知道谁才是爹。 孙婆子疼得龇牙咧嘴，还在低声下气的：“好好好，你别气，马上去买，晚上给你炖肉吃。” 闻言，这小胖子才勉强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继续玩陀螺。 看他奶疼得起不来，也不说上手扶，大骂一句，“赶紧去啊，晚上肉没了，你等死啊！” 孙婆子扶着拐杖，疼的就跟伤到骨头一样，这小家伙，太用力了。 不过，说明他身体强健，以后肯定是当大官的料，神婆不会骗她的。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去屋里裤衩底层掏出几块钱，拿着肉票出去了。 家里的荤腥，就只有她孙子能吃，儿子儿媳妇儿的，都在厂里将就吃了，还能省点粮食。 一家子省吃俭用的，全用在他身上，孙耀宗看着隔壁，眼里都是垂涎。 他丢掉鞭子，搬了个凳子过来，趴在墙上，看着那家子大口吃肉，口水不住的往下淌。 哼，这种伙食，就该是他的，那赔钱货吃什么？ 他奶说了，女的都是为了伺候男人，给男人传宗接代的，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吃肉纯属浪费。 戚白茶家吃了多久，他就在墙上看了多久，秦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但他没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