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儿，有事儿的是你妈！她早上去中医院那边闹腾去了，人家给我打电话，我刚给送回来的。” 李俊青看一眼母亲，浮肿的眼皮，鸡窝一样的头发，破烂的衣服，浑身透着脏兮兮乱糟糟的气息。 “妈，你是不是真的想进去撕拨撕拨？还是你想看看派出所看守所长啥样？不折腾进去不舒服？再说了，你就是不服软，也没必要再去找秦素玉整一顿啊？你想再给对方添点证据？怕人家证据不足吗？” 李俊青的话，引起了李远航的重视。 “你说到底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那边找律师搜集证据了，已经从县医院调查完了，我知道消息后，昨天晚上过来跟我妈说，让她给秦素玉打个电话，道个歉，服个软，她就受了刺激，把我给轰出去了，哪儿知道她还能想到去医院闹腾啊！” “妈，你就是再不为我们兄妹三个着想，也不为孙子辈的着想，总要为你自己想想好不好？你就这么想进去啊？” 李俊青的态度，比之前对孙兰香严厉不少，看来不动谁的蛋糕都可以无动于衷！ 李远航捂着脑袋，孙兰香闹这一出一出的，比剧本写的还精彩。 “关于调查取证的事情，还有谁知道？”李远航很难过，这么大的事情，都没人跟自己说。 “行远留个心眼，跟认识的大夫打了招呼，那边听到消息后就跟他说了。别人都不知道！”李俊青自己也委屈的二五八万的！ “嗯，有人给那边打电话问问情况吗？”李远航想，估计是没人。 “不知道，我只管做饭了。” 李远航气的啊，更多的是伤心，为自己，为曾经的过往。 “都谁那里有素玉娘家的电话？” “我不知道，小奎和小华都有吧，应该。” “那我去趟医院，我问问去，你在家跟你妈待会儿吧。”李远航的言外之意是劝解一下。 李远航去了医院，让李俊华和李俊奎都很意外，“爸，你没上班？” “上呢，正好出来办事儿，就过来看看你！顺便问问你们有人给素玉娘家那边打电话没有？”李远航的闪躲，让姐弟俩想的很复杂。 “爸，你直接说吧。”李俊奎看着父亲。 李远航沉吟一下，觉得最好大家都知道具体情况才好，不然都不知道哪天楼塌了，大家还一副茫然无措的状态。 “昨天行远听说素玉他们找了律师开始调查取证了，医院这边都做完了，然后你哥就去跟你妈说让她打个电话道个歉，服个软，怎么也不能真让你妈被告不是？你妈把你哥轰出去了，然后今天早上她去了中医院门口闹腾，还是海奎过去找我，我们俩开着车把你妈送回家，刚才你哥去了，我就出来了。” 说到这里，李远航忽然很恨孙兰香，恨不得杀了她，再大卸八块，自己退休了，什么都不在意了，就不考虑上班的爷几个吗？他们都不要前途不要脸吗？ “爸，姐，我说说我的想法吧，让素玉跟我离婚吧，孩子给她，我们俩所有的财产都给她，我会给诺诺到十八岁的抚养费，这样，我妈就再也没有理由了！你们看行不行？”说完，李俊奎流下了泪水。 “小奎，你舍得素玉？舍得诺诺？”李俊华也哭了。 “姐，不舍得怎么办？只要素玉跟我在一起，她就是被伤害的那个，人家凭什么忍受妈？我也不是天仙，别人就非我不可！” “而且，素玉受了委屈，我丈人能善罢甘休？他是那种宁折不弯的人，他能接受女儿离婚，但是不接受女儿被欺负，当然了，换成你或者诺诺被欺负，我也是不干的！”其实这个心思，已经徘徊在李俊奎心底好久了，不是他不爱了，而是不能爱了，爱素玉、爱诺诺，绑在一起，就是伤害她们俩！ 自己老娘，就是个定时炸弹，自己现在可以不搭理她，将来还能不理？ 真不理她了，她真起诉了，跟着受伤和丢脸的还是素玉和诺诺；不如趁这个机会，放手吧，给素玉自由，趁着她年龄还不大，还能找到一个对她好的好男人！ 李远航看着儿子，咋就跟自己走了一条路呢？ “姐，你去给我丈人打电话吧，你组织下语言，怎么说合，还是你等我姐夫来再去？”李俊奎的眼泪不流了， “你确定你想好了？”李俊华还是不忍心，弟弟是怎么下的决心放手的！ “我确定我想好了，其实是我自私我懒我无能，不想再陷入无助和无奈的生活里了。”李俊奎很多无奈，也舍不得，但是说了有什么用？还不如沉默。 “爸，你在这里跟小奎待会儿，我去打电话。”李俊华临走说道。 等李俊华出去了，李俊奎对父亲说，“爸，你也回单位吧，我没事儿了，以后我妈再也拿捏不了我了。”眼里有决绝。 “我待会儿吧，不然你姐也不放心。”于是爷俩无言的静默着。 李俊华出去到了电话亭那边，准备好领钱，一路上想了许多，可是都不是最好的、或者伤害最小的开场白。 当电话拨通的那一刻，她知道没有所谓的最好和所谓的伤害最小，伤害造成了，没有大小。 “你好，麻烦找下秦局长。”李俊华打的是办公室座机，李俊奎也不知道老丈人的大哥大号码。 “喎，我是秦关山，你哪位？”秦关山听说是个女的，助理还没问对方是谁，心里有点不高兴。 “秦叔，是我，素玉的姑姐。”李俊华尽量让自己自然一点。 “哦，是俊华啊，怎么打这边来了？有事儿吗？你弟弟好点了吗？” 最后一句，是秦关山强行让自己做个长辈才说的。 “谢谢叔关心，好多了，我给您打电话是想求您个事情，我妈前段时间打了素玉一顿，小奎和我都没想到，也都很难过。我们也知道了您这边委托律师开始搜集整理证据了，我们姐弟没脸求得素玉和您还有阿姨的原谅，但是我们也不能真的放下我妈不管，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求您给我说下，素玉的打算吗？我还没敢给素玉打电话呢，因为我觉得我没脸给她说话。” 李俊华说到这里，泪水流了一脸，自己放弃不了母亲，只能舔着脸求人家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