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行远也不再搭着他说，只等他入睡，自己休息一下，他更想的是避开那双眼睛；高行远对那双眼睛有点恐惧，没了生气了。 李俊奎躺在床上，不再言语，他其实很痛，不说话之后，所有的感知都在痛上，那种痛的感觉更清晰，只是他不再说话，想着姐夫也不容易，白天在这里一天了，晚上继续陪着自己，铁人也会累。 李俊奎还不知道昨天晚上高行远也在这里一个晚上的，只今天上午的时候回去睡了几个钟头，中午之前给大家买的饭过来的，就没再回去，他让李俊华回家睡觉了，明天李远航要去单位报到，顺便把李俊奎的病假请了，然后把紧急工作转交出去。 高行远也没睡，他在想着他们俩的店，短期之内开不了了，一个是小舅子这边没人照顾，另外，万一俩人生变，他们投的几万块钱，就得先保留出来。 想到这里，高行远又想叹气，要是孙兰香顶个，她换着白天陪一陪，哪怕给送送饭，打打短也行啊，加上李远航再帮着照顾半宿，他们两口子也不至于这么累，连带着大嫂和大哥还得给他们带孩子！ 俩老人，还算不上老，才五十多，就作成这样，也是天底下少有，跟自己的父亲有的拼了！自己父亲还行吧，至少目前没到跟前裹乱呢。 后半夜不知道李俊奎睡着了，还是不痛了，没在喊高行远起来，高行远趴在床边，也眯了一会儿。 李俊华六点多到的时候，高行远还趴着睡呢。 李俊奎看到姐姐到的时候，眼泪就下来了，“姐！” “很疼吗？要不要打一针镇痛的？”李俊华看着裹着厚厚石膏的小弟，脸也是青紫交加的。 “不用，姐，谢谢你跟我姐夫。”李俊奎的泪，流的更快了。 “傻小子，跟我们俩客气啥？”李俊华也开始流泪，高行远一激灵抬起头来，看到媳妇，拍拍心口。 “你咋这么早？” “换你回家睡觉去，大哥说他送丫丫去幼儿园，你只管睡觉吧。”李俊华也心疼丈夫。 “我还行，我给小奎接尿。”高行远转身去拿尿壶。 李俊华就去打水，准备给弟弟擦擦脸，刷牙，幸好是冬天，不用天天擦澡。不然几个人都得受罪。 李俊华碎碎念着，端着脸盆和茶缸过来，轻轻的给弟弟擦一下没炝破的脸，再给他洗手，“姐，我手没事儿，我自己来。” 李俊奎没了昨天晚上的脆弱，也没再提让姐姐去医院家属院那边看看，素玉在不在。在也罢，不在也好，先各自安稳的过几天日子吧。 高行远看着姐弟俩洗过了吃饭呢，自己出去吃口饭，准备回家睡觉了，晚上还得过来陪床，总不能让媳妇连轴转啊。 李远航上班之前，先来一趟医院，看看儿子，顺便问问工作的安排问题。 “爸，你把我钥匙拿过去吧，抽屉里有还没处理完的票据，然后看看我这个算不算病假，如果不算，你也不要跟人急，随便他们怎么算都可以。”李俊奎害怕父亲到时候生气，再气个好歹，姐和姐夫就会拔不开麻的。 “嗯，我知道，你好好养着，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养好你的腿。别多想啊，都会过去的！”李远航走之前，嘱咐儿子。 病房里只有姐弟俩了，李俊华跟小弟说，“抱歉，小奎，是我让哥喊妈过来的，我想着母子一场，当时怕你太严重了，我怕！” “姐，你没错，你是对的，换成我也是如此想的。”李俊奎知道姐会内疚。 “但是我没想到妈会跟素玉动手！”李俊华真是悔死了。 “唉，事已至此，别多想了，她就是那样的人，能有什么办法？再怎么着也是妈，往好里想，她是为我才动手的。”李俊奎安慰姐姐。 虽然李俊奎知道，孙兰香真未必是为自己动手打素玉，但是，真相是什么，很重要吗？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又不是素玉驮着你才摔的，就是素玉驮着你摔的，也不能动手啊！素玉也难过的！”如果秦素玉知道李俊华这样看问题，也不枉他们姐妹一场！ “姐，素玉的脸很严重吗？”李俊奎想跟姐姐证实一下。 “嗯，看着特别严重，当时嘴角都流血了，脸立刻就肿了，昨天看到的时候，就是紫黑的，还油亮油亮的，你丈人看着可难过了。” “我丈人没走？”李俊奎心里更凉了。 “没走，陪着素玉住家里了，第二天开着车来的医院，半下午的时候接的素玉出院，对了，车上好像有个人，应该是素玉他们那个院长。”李俊华回忆着。 “姐，素玉是不是回静西了？” “没吧，那天秦叔就说了句回去吧。”李俊华没发现异常。 “不过素玉说，想回静西休养了，说在这边帮不上忙，她父母会担心她。”听到这里，李俊奎的心彻底沉到底了，素玉不想回来静东了，李院长过来，估计后路都商量好了。 “怎么了，有问题？”李俊华问弟弟。 “她回那边也好，脸肿着，也不能上班，在父母身边，还舒服点。姐，我们俩那个钱，你暂时保留着，别放店里投资了吧，我怕后面有变化。”李俊奎说着说着，冷静了许多，他要想想，如果他是秦关山，会如何做；而他自己，要如何做！ “怎么？会有什么变化？”李俊华有点想不明白。 “姐，我猜的啊，也许不对，我猜我丈人会动员素玉回静西，不再回来了。”李俊奎此刻，没了眼泪。 “那她工作怎么办？家怎么办？不是还买了房子？”李俊华想着，这都放弃吗？ “工作，可以调动啊，我想趁着我老丈人退休前，舍得老脸，一定会办成，而且他去年做个项目，挺有排面的；所以问题应该不会大。至于家，不好说了，很大程度上，他也会动员素玉跟我分开。”说到这里，李俊奎又流下两行泪。 “你别瞎说，素玉跟你又没问题。”李俊华有点气急败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