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不生病，就不给你们几个造成麻烦，你看看，本来好好的，这一住院，你们俩就得陪着我，明天还得上班呢，晚上还休息不好。”李远航有点遗憾。 “爸，都说了不要多想，你肯定不愿意生病啊，还好事情不大，以后多注意就没事了。”李俊青反驳父亲。 “是啊，爸，你想多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啊，我们俩陪床也是应该的，你眯会不？”李俊奎也附和着。 “我还不困，你们俩谁困了，就在旁边的床上睡一会儿，我可以自己看着液体，到了我就叫你们。”李远航知道大儿子执勤挺辛苦的。 “哥，你先躺会儿，我陪着爸，等爸输完液了，我也躺会儿。”李俊奎体谅大哥，也幸好大哥去了，不然出了事情，自己得多后悔啊，自己离得那么近，都没想着过去看看父母，只顾着自己生气了，好像大家都欠自己一样。 李俊青一想，都坐着也是坐着，还不如轮着眯会呢，于是他脱了鞋子，合衣靠在最外面的床上，李俊奎坐在板凳上，摸着父亲输液的那只手。 李远航闭着眼，心思飘的忽远忽近的，想着过去的种种，看着如今的小奎，父子二十多年，他真的真的没另眼看过这个孩子，只因为好像一会儿的功夫，他就长大了，特别乖巧，没给自己惹过祸，什么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的。 以为高中毕业了安排工作会替他操心，谁知道刚好那年局里有个记账的岗位，别人 的孩子不是没毕业，就是已经工作了，他就那么的刚刚好进了局里，然后前两年跟着别人报考电大，别人还没毕业，他就顺顺利利的毕了业，还自己搞了个对象，也是刚好局里建房子，订了一套不大不小的，给他就给了，就当他是自己的儿子了，反正钱不多。 至于后面给的彩礼，确实不少，但是既然说了给，就给了，钱是王八蛋，花出去了才是自己得了好处。可不？如今这个儿子在医院看护着自己，跟大儿子有什么区别？没有啊！ 李俊青睡着了，小呼噜还挺密实呢。 父子俩对看一眼，都笑了。 “爸你喝水不？”李俊奎小声的问父亲。 “不喝。”李远航看着对面的孩子，“你困吗？困了也眯会儿。” “不困啊，我工作不如大哥累，我这里的票据都提交了，大部分已经审核过了，就差这个月的票据，上来之后，复核过后提交，我今年的工作就结束了。”李俊奎安慰着父亲。 “爸，前一段时间跟我妈吵架，是我不对，我应该好好的跟我妈沟通了，如果不吵架，你就不会情绪低落，也不会生病了，我还是很幼稚是不是？”李俊奎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做的真差。 “唉，孩子，别多想，人啊，都有冲动的时候，我也有过啊，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呢就受着，下次呢，或者以后再有事情呢，多想想！唉，我也就是说说啊，我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是也冲动啊，今天晚上不跟你妈吵，也就不会如此了，该着啊，得亏没出大事儿啊，幸亏你哥来了，不然我就醒不来了。其实醒不来也不错，至少啊，不受罪了，只是啊，我舍不下你们啊。”李远航说着心里还是难过了。 “爸，你别说了，也不想了。咱们啊，往后好好的都，我呢？也不跟我妈较劲了，随便她怎么办，我们的困难我们自己克服，慢慢的孩子大了就好了，反正也就是一个孩子，没有再多的多，想要都不让你生，是吧爸，你跟我妈你们俩也好好的，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了。”李俊奎一想，何必纠结着呢？自己老娘不想伺候，必定有她的理由，这是她退了，没退的话，还不是的自己想办法？ “嗯，以后啊，咱们都好好的。” 李俊奎出去喊了一趟护士换个液体，还有两瓶，就结束了，顺便问了问心电图的情况，对方回答说按照她的经验，没啥大问题，不过具体结果需要明天大夫诊断，李俊奎谢过护士，关好门，又坐到旁边，握着父亲的手。 这双手，骨节很大，纹路很深，他听父亲说过，以前他做的都是重体力劳动，后来学了技术，不怎么干重活了，再后来到了局里，才基本上不怎么动手了，但是之前劳作留下的痕迹，是难以磨灭的了。 李远航的呼吸平稳了，李俊奎悄悄的看着父亲，看样子是睡着了，他轻轻的把手用被子搭上一点，父亲显老了，鬓角的白发多了起来，李俊奎有点心疼，自己有难处，父亲难道没有吗？李俊奎自我嫌弃起来。 一会儿，他又想到自己的媳妇，不知道睡了没有，肯定很担心，姐姐回去的时候都半夜了；唉，多事之秋啊。 李俊奎又想到女儿，甜甜美美的小丫头，越长越漂亮了，他就不明白了，自己老娘怎么就忍心不搭理孙女呢？难道也是因为是女孩？可是大哥家有孙子了啊。 李俊奎想着母亲最近的举动，发觉变化确实很大，都有点不太正常了，难道是自己和素玉做什么事情让她不满意了？再不满意也没有生完孩子往回要彩礼的吧。 李俊奎想起这件事，嘴里跟吃了苦瓜一样苦涩。 还有今天晚上，父亲都住院抢救了，怎么不见她担心呢？ 李远航输完所有的液体，都后半夜三点了，李俊奎没叫大哥换他，他看着父亲没啥异常，也就近斜靠着中间的病床，脸对着父亲，开始眯着了。 第二天早上，李俊青出去买饭之前，询问夜班大夫，李远航能不能吃早饭，能吃什么；大夫告诉他，上午要空腹采血，采完之后就可以吃点容易消化的，李俊青出去给父亲买的粥和素馅包子，给弟弟他们俩买的豆浆油条，吃完了，就等着护士采血、大夫查房。 八点多一点的时候，李俊奎给单位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说父亲病了，自己在医院进行陪护；另外一个是给财务科长打的，请假后又把手里的工作交代一下，有事了可以找自己。 李俊青请假简单，跟同事倒俩班就可以，回头再帮同事值回去。 上午查完房，李远航喝了粥，又开始输液了。 11点的时候，李俊华送饭过来了，顺便跟小弟说，让小弟中午回去吃，顺便跟素玉说说话，还问李俊青中午回不回去看看，李俊青没回，吃了饭就在病房一起坐着。 李远航上午精神好了很多，看到女儿送饭了，还吃了点米饭和鱼还有炒菜，甚至跟女儿开玩笑，“我现在也可以吃月子餐了哦。” 李俊华先给父亲擦了脸，又伺候着父亲吃了饭，李俊青还有点不好意思，他跟弟弟都没想起来去门口的商店买脸盆和毛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