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说到这里了，我也跟你掏心窝子说几句，自古以来婆媳问题都是难解的，我只是有点不明白，妈的变化，是突然的，我和小奎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并没有什么矛盾发生。” “我想小奎肯定没跟你们讲过我爷爷奶奶和我父母的事情，我妈生我的时候，爷爷奶奶都在医院的，晚上是我爸和我大姨陪我们，但是第二天我爷爷奶奶都没人去医院，直到出院回家，也没见到他们，出院了，家里啥都没准备，我母亲立刻就去了县城的宿舍住，连带我爸也走了，从那之后，我妈和我们姐妹三个，再也没去过爷爷家。” “我说这个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女人怀孕、生孩子、坐月子是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需要人体谅帮助的时候，我不会去揣测你妈的具体想法，但是我也不会坐以待毙，当然了，我没我妈那么有魄力，小奎也不是我父亲，不过我也不是没脾气的人罢了。”秦素玉说完了，还羞涩的笑了一下，唉，说开了，反而比掖着藏着舒服一点，早点开诚布公多好！ 秦素玉甚至想，孙兰香和李远航也都如此的开诚布公，也不是不可以啊，何必遮掩着，觉得自己很委屈也很伟大呢？ 李俊华听了也无话可说，只能点头，“素玉，咱们这个时代跟过去不同，而且我们也都是不同的，到不了那个地步，你放心，至少我是体谅你也愿意跟你好好相处的。” “我知道的，姐，这也是我愿意回到这个房子坐月子的原因，我是真的没想到老太太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的。” “是呢，我也没想到的。咱们姐俩啊，把事情说开了，你就好好的养着，我呢？就好好的伺候你几天，咱们一起把月子安稳的做好了，把诺诺带好，才是王道啊，是不是？”李俊华不愧是站柜台的出身，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姐姐，就是难为你了，还请假伺候我，你让我多不好意思啊。我都无以为报的！”秦素玉确实这么想的，如果是自己的姐姐，顶多将来就跟妈和大姨一样相处，但是姑姐？那得看人家是否愿意啊！ “哎呀，你不要这么说，你要怎么想呢？李俊华伺候我坐月子，是应该的，谁让她是李俊奎的姐姐呢？谁让她自己的老妈不靠谱呢？你这样想，就心安理得了！”李俊华知道秦素玉不是这样的人。 “姐姐，你可真会说。对了姐，我们县里商业系统，有人做承包商店的柜台试点，咱们这里有没有？”秦素玉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秦素玉想着，如果可以的话，凭借着李俊华的能干和口才，做个柜台是完全没问题的。 “听说了，不过条条框框很多，最基本的是要交一大笔钱！我和你姐夫定了房，没有那么多钱的。”李俊华当时还心动着呢。 “回头你问问呗，钱不是问题，我和小奎有啊。”秦素玉说起这个，心里安稳点了，她还是不想占李俊华的便宜。 “中，我过两天去问问，也跟姐夫商量商量。” 两个人说完了话，李俊华去做晚饭了。 孙兰香这里，她一整天没起床，就在被窝里捂着，李远航早上出去吃的早饭，当时一看孙兰香闭着眼躺着，他也没吭声，就走了。 孙兰香还想着，闺女或儿子哪个人不来看看自己吗？晚上吵完就走了，就没人过来看自己一眼？ 她对李远航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两口子，经历过那样的事情，而且如今一大把年纪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儿，日子过下去就行。 但是对小儿子，她很矛盾，开始就是冷眼看着他一点点的跟着两个大的一起长大，没让他饿死，没让他流离失所，有个家，还有个爸妈，就很不错了。 后来随着李俊奎的长大，孙兰香也不多想了，看着他按部就班的读书工作，然后搞对象，有松下一口气的感觉。 只不过偶尔会有那么一刻，孙兰香觉的亏了小儿子，自己的关心不多，没长歪就是对得起大家了；而且那个孩子还是很乖，没让自己怎么操心，就长大了。因此结婚的房子啊，给的彩礼啊，也都按照高标准给的，她当时也觉得给彩礼多了，但是咬咬牙也就给了，想着媳妇也会带回来的，到了自家儿子手里，也不算亏，因为凭借她多年站柜台的经验，一看秦素玉家里就是那种条件很好的人家，肯定不会昧下女儿的彩礼钱的，也就是说，他们家的钱，通过彩礼和结婚，转移到了小儿子手里，也算是“补偿”了小儿子。 只是孙兰香后来看着儿子跟媳妇俩一唱一和的，再也不是之前的乖巧模样，尤其是媳妇怀孕后，儿子那简直是“言听计从、无微不至”了，心里开始不舒服了；尤其俩人从来没关心过自己有多辛苦，就更不高兴了。 当然了，内心的煎熬也只有自己知道，不能与人言。 当孙兰香看到秦素玉躺在病房，一副欣然理得的等着伺候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真多余。想当初自己怀小儿子的时候，吃的苦受的罪，谁知道？ 那时李远航虽然说不离婚，也没让自己打掉这个孩子，可是自己该得到的照顾和安慰在哪里？当然了，孙兰香没指望过李远航，那个人就更指望不上，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知道怀孕，自己还是不是四个多月才知道又怀了？ 蹊跷八点的，或者糊里糊涂的，就留了下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和命里注定？ 恨谁呢？恨小不点？恨那个人？恨李远航？最该恨的是自己吧，可惜的是孙兰香觉得自己也很无辜，也很委屈，那么这些情绪该找谁？ 自己的儿子呗，谁让你是我生的？ 李远航一天都没精气神，同事让他回家休息，他也没回，回了干嘛？看谁的脸色？还是想着谁无辜？ 那俩最无辜的人，还躺在床上呢。 李远航从灵魂深处最最真实的想法是，孙兰香就应该把这个事情吞下去，一直到死亡带到棺材为止。 可惜，事与愿违！但是，儿子是你的，媳妇也是你的，孙女也是，你不伺候谁伺候？你又凭什么跟别人发脾气？该发脾气的人都还没发呢！ 李远航不觉得自己“道貌岸然”有啥不对，也没觉得自己“思想龌龊”，反而觉得自己很大度，很宽容；自己应该是孙兰香母子俩“感恩戴德”的那个人。 李远航想着自己的女儿，去伺候孙兰香的儿子和媳妇，就觉得憋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