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山这三天，家家户户门口堆起了草垛。 茅草多，树枝少。 生产队里有剥玉米粒的活计，剥的玉米棒子是自己的，工分还不低。干几天那手糙的跟玉米棒子似的。 三天的话计累的跟狗一样。 古春霖问刘英:“金燕没回门？” “没，哪有空回？这忙着收柴草呢！”刘英不用想，大女的日子不好过。 一个疯大伯，三个小叔子，地主成份的家庭，日子难过呢。 古春霖没再问，现在是找老太太，明个他去县城舅舅家找找。 他不是老三那个半糊涂蛋，他可是知道大舅是九某某兵工厂当科长的。 明个就去接！ ………… 古春胜在孩子们睡了，坐在炕边说着话。 “过几日这食堂的早饭也要自己家做了。年底一分工分，分一下口粮，食堂平日里就不开了。”古春胜讲道。 杜兰芳停下手中的针线，小声说:“那咱们买房子搬出去呗？这一家子做饭也累死了！” “这一时半会也没卖房子的！”古春胜也想搬。 在两个兄弟眼皮底下，什么事也不好干。 “哪没有了？小学房边有三间砖瓦房，买那个？”杜兰芳支招。 “太贵了，要一千五呢！”那是村里盖的知青房，有剩余，七八月份卖过一次，杠价从六百，抬到了一千五，没人要。 杜兰芳伏在男人耳边道:“我手中有小三千呢，买下了咱们年前就搬！明春还能盖上厨房和草棚子。” 听婆娘这样合计，古春胜觉的行！明个就去问张红星（张书记）。 这一晚上，二人开始想象自己全家进了新屋，事事顺利，人也精`神百倍。 ………… “我明个就回，你们也不用送我。”方橙跟兄弟夫妇道。 梁三妮讲:“这么远来，大姐你要走太久了。让孩子他爹请个假，” “真不用！你们好好上班，我去搭车回。咱们镇上有车来城里修机器，说好今日回去我搭车。再说了，我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方橙让他们放心。 方玉山还是不放心。 “不放心啥？按现在时兴的讲法，我这才五十八岁，年轻着来。”方橙开玩笑道。 方玉山的工作也不能随便走开，梁三妮不会骑车，而方正一早上学。 只好同意大姐自己回家。 “玉山，不用担心我，以后有时间我经常来。”方橙安慰他。 “行，大姐要不过年我让方正去搬你来过年？”方玉山想一出是一出。 方橙笑了笑，道:“过年没戏，不过过元宵节，我来看灯。” “中！” ………… 方橙离开时，梁三妮给了方橙一件土烟士色条绒的新棉猴。 拒绝不了，方橙穿在身上，方玉山夫妇才开心。 走在大衔上，方橙也算是回头率百分百了。 这新棉猴太出眼了。 方橙来到县城汽车站，小的可怜。 问了一下工作人员，知道十点十分有发车到东林公社。 于是方橙先买好票，去了车站大厅坐在连椅上。 用上了脊椎甲龟虫。 真是又疼又痒的一个半小时。 方橙忍的很辛苦，身上全湿透了。 多亏有棉猴大衣，不然方橙非冻的打哆嗦。 到了发车点，方橙坐上回东林的车。 这时，方橙的身姿已经开始舒展开，一时小来小去的病症已消失，人也特别舒服。 只有一特别的感受，饿的很。 ………… 古春胜也一早去了大队部，自己的位子还没人坐，那就有可能再回来。 “你想买那三间房子？也不是不行。上次高书记讲，让你补上抚恤金的事儿办好了，你就可以买了！”张书记喝着茶讲道。 古春胜苦笑道:“我那两个兄弟都不要，所以我才没有给。” 张书记不由的问道:“你没给过吧？春胜，别把人当傻子玩。说话的艺术，人人都会。像你这般，把心眼子玩到家人身上的也少见。” 提拔自己起来的老领导，这般说自己，古春胜的脸一阵火辣。 他只好讲:“我再去给一次。这次会让他们收下。” 心里则气恼的跑回家。 妈的，诸事儿不顺！这个老顽固！ ………… 而古春霖一早去食堂喝了一碗粥，就跑到镇上坐车去县城找大舅。 一天只有一班车要下午一点才来。 刚跑到镇子上，就在侯车的小屋子里等。 “哎呦！老古？今儿怎么有空了？”牌友丁山叫他。 古春霖道:“今儿个不玩了，我到县城里接老娘去！” 丁山笑着说:“那车来还有半天呢，今儿个从东面县里来了一个高手，你来帮我掌掌眼。不用玩！” 他十分了解古春霖，手痒难治。 到时候不用布局，这家伙就爱往里钻。 他家日子过不起来，大部分就是因为他好赌，赌局还不小！ “不了，今儿个真的接老娘去！”古春霖这几天只想自己不孝的事，一点赌的心思也没有。 丁山没有勉强，只说了一句:“老地方，推牌九。” 而古春霖还在想老娘的事儿，没在意。 身为长子，老娘跟自己住才是对的。 下午一点多点，汽车来了。 ………… 方橙一眼看到好大儿要上车。 本来她不想管，随便他干什么。 系统却提示:这货要去县城舅家接你。 方橙这才喊了一嗓子:“老大，你干嘛去？” 听着像是老娘的声音，回头看还真是！ 太好了，老太太回来了！ ………… 方橙回到自己的房间，跟蝗虫过境似的。乱的，少了不少东西。 几件花瓷杯，应是乾隆年的，两个花草盘子，一对金光灿灿的掸瓶，一块坏了的怀表！ 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系统贴心的告知:六个花茶杯，两个盘子，一对掸瓶去了杜兰芳的娘家，那块怀表在刘英手中。 方橙转身给了好大儿一个耳光:“让你婆娘给我把表送回来，要是胆敢卖了，我到公安局告发她！什么时候我的东西成你们的了？” 转身去大队办公室，那两口子正在磨叽张书记，把那三间房卖给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