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扬武大将军岳托带着自己贴身亲卫五百人,风驰电掣一路奔波四百多里赶回济南正白旗大营。 王帐中,睿亲王多尔衮,肃亲王豪格正在等他。 “王叔!究竟是怎么回事?” 多尔衮将事情经过前前后后细说一遍,岳托气坏了,颠狂若疯仰天咆哮, “杜度!你个笨蛋!明狗先偷袭镶黄旗,你该早有工夫防范,还能被猪鸡一般废物的关内明军俘虏!真是个笨蛋!废物!啊!啊!……” 岳托双眼喷火,浑身怒气发散! “叔王!今晚我去将勇士救回来!明狗竟然如此托大,用营外的壕沟关押。他们会偷袭,却不知咱们建州勇士更擅长黑夜袭击。” 多尔衮大惊,急忙制止,“切勿莽撞!对面来的明军有些神秘!不像是一般明军,正白旗一支侦骑只是去附近侦探,也一去不回………” “王叔!让我如何忍得住!” 岳托粗暴地打断多尔衮,瓮声瓮气嚷道: “今晚小侄一定要去试试!若是不成,便用金银人丁交换。反正这一趟山东之行,不光从地窖中挖出小山般的金银财物,而且捉住了几千有钱人,留下他们的管家,卖地卖楼卖宅子来赎人。” “尤其那个胆小如鼠,什么儒家泰斗衍圣公,不光家财无数更有良田山林上千万亩,据说全大明的读书人都要拜他。咱们还有济南德王与青州衡王在手,可以比对面的明狗要得更多。” “你既然想得如此明白,为何非要去冒险!”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八旗勇士怎么能被下贱的尼堪活捉!啐!啐!” 扬武大将军愤愤不平,两口臭水吐在地下。 “岳托!据逃出来的包衣奴才所说,这次来的明军弩箭非常厉害。自墙子岭后,又遇上了异常犀利的弩箭,如今内地明军也不好对付了!之前有卢象升率领的天雄军,而今又来一支攻击力奇怪强劲的明军。要小心谨慎行事!” “王叔!你怎可长尼堪之气,灭自己八旗威风呢!明狗有利箭,咱就披三层铁甲,弩箭虽强,想射穿三层铁甲也不可能,就连火铳也射不穿三层铁甲,更别说弩箭。 今晚我定要去救人!大不了白跑一趟,成功了就大赚!请王叔派出正白旗两千人在后方接应我。” 王叔瞧着这个比自己还大十几岁,又固执又有些弱智,倔头犟脑的侄子,正如他岳托这名字为缺根筋的意思一般。 知道自己说啥也没用,心中也暗盼着对方大胜之余,不免骄傲自大目空一切,防守不严。 事实上别说防守不严,根本就没有防守,就那么随便地利用西门的壕沟关押俘虏,壕沟外一马平川,什么障碍沟壑全没有。 多尔衮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明白对方的错误在何处。 …………… 后半夜,刚从曲阜赶回的岳托带着五百亲卫不顾长途跋涉疲惫,全身三甲在西营门两里外下了马,扛着二十多架长梯,悄悄步行向着两天前还是自己大营的西营门摸去。 由于只是在对方营外救人不用厮杀,五百精锐只带弓箭腰刀盾牌,并未带长兵器。 连续多天的飞雪终于渐渐停止,寒冷壕沟底,冰雪之上垫些泥土,燃着一堆堆篝火,红红火光冲天,在寒冷黑夜中分外醒目,仿佛在告诉岳托,我们在这儿!你们快到这里来救我们出去! 一大群一大群镶红旗真奴只穿两件单衫,互相依偎,围着几十个不太大的火堆取暖。 来自后世的郭大人还是很讲人权,虽然没给帐篷,但允许他们生火取暖,每人每天给一个生红薯,正好一边取暖一边烤红薯,两不耽误不致由于无所事事而导致心灵空虚精神失常。 空气中弥漫着烤红薯香味,正偷偷摸摸接近的镶红旗精锐不禁连吞口水。 岳托望着前面壕沟中火光,知道杜度等人在里面。再抬头见土墙上也有一堆堆火光在女墙后闪动。 定是当晚值守的明军尼堪在寒风中冻成了狗,缩在女墙后烤火,反不如壕沟中的俘虏暖和。 仔细听还有些呼噜声传过来。 哼哼!明狗竟敢如此托大!岳托心中暗喜,命令手下继续上前。 “谁!谁在外面!” 一声喝问从土墙上传来,接着女墙后立起不少人影。 被发现了,岳托急令自己的亲弟玛占带着四百五十人快速上前救人,自己领五十人在后方接应。 玛占快速上前逼近至土墙三十步位置,利箭连发射向土墙上的人影,火光背后看得并不清晰,只听上面不断传来惨叫声,人影不断倒下,不断现身,又中箭倒下………。 镶红旗精锐多年苦练的射技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一边射箭一边向前逼近,凌利的羽箭逼得对手一冒头就被射倒。 渐渐靠近壕沟,玛占心中大喜,什么狗屁弩箭特别厉害,到现在还不见有箭支飞来,早知如此就不用穿这么厚。 心中想着,口中大声呼喊壕沟中的同伴做好逃跑准备。 壕沟中的俘虏早已饿得有气无力,忽然听闻岳托的亲卫赶到,箭雨射得墙上明军哭爹喊娘惨叫,无法应战。兴奋之余,疲弱身躯有了精神,连声和应。 正在此刻,宻宻麻麻一排火箭从土墙后升空,越过偷袭者头顶扎进后面雪地中。 玛占大惊,这排火箭如此整齐,必定是早有准备。还不等他考虑怎么应对,又是一排火箭落下。 几千支燃烧的火油箭将前面大块雪地映照得雪亮,镶红旗四百五十人的身影清晰可见,每人心中不觉一震,暗叫要糟,急取盾牌遮身。 “嗡!嗡!嗡!………” 一排又一排强劲箭雨挟着啸声以肉眼看不见的高速眨眼射到,这种特制弩箭,飞行时走直线,速度比弓箭快上一倍,并非似弓箭那般飞行时如蛇般游动,受空气阻力影响速度不快。 强劲的踏张弩箭直取偷袭者小腿这个装甲最弱位置,一箭射中,往往穿腿而过,站不住身子惨叫倒地乱卷; 更加犀利的绞线弩箭则对准盾牌,巨大弓力,让其无视对方的防护罩,虽不能有效刺中木盾后的躯体,也能刺穿一些建奴持盾的手臂,盾牌连着手臂穿在一起。 刻骨钻心般疼痛让强壮的亲卫也抵挡不住,跳着脚狂嚎,使劲将箭支从手臂中拔出。 却忘了防护头部这个最易致命的人体器官,虽有头盔保护,近距离重箭一撞,顿时头盔凹陷,连带头骨震裂。 “嗷!啊!唉!……呃!…” 忽忽一小会,镶红旗精锐已有不少人中箭,或死或伤,哀嚎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