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闰惜和锁匠一前一后进了铺子,锁匠在隔间的矮木桌前坐下,鱼闰惜则在近旁寻了个位置端坐观看。 只见锁匠从旁边装满工具的木制箱子中,取出一根细铜丝,他两指捏着铜丝缓缓地伸进镯子的锁孔中来回试探,只捣鼓了片刻,就轻松地将那铃铛镯子打开了。 这番行云流水的操作让鱼闰惜惊诧万分,她欣喜言:“这么快?好厉害啊,是有什么诀窍吗?” 锁匠得意地答道:“无他,惟手熟尔。” “你这开锁的技艺哪里学的?” ”这是我们祖传的手艺,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钻研这些了。” “能否教教我?” 鱼闰惜这话一出口,锁匠登时感到诧异,他认真打量起了眼前的女子。 鱼闰惜见锁匠注视着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她忍不住地开口询问:“怎么了?” “姑娘莫不是与我说笑?” 言罢,鱼闰惜轻笑着摇头,她眼神坚定的看着锁匠,同他说话地语气十分认真:“我没在与你说笑,能教教我吗?” “姑娘,你学这个是要做什么,瞧您的身份,应当也不是为了谋生计吧。” “我脚上也有一个类似的铃铛镯子,钥匙被我不小心弄丢了,所以……”鱼闰惜怕锁匠不信,还动了动脚踝,让脚上的铃铛发出声响。 “这……” 锁匠踌躇不定,鱼闰惜心下便知此事有些难办,她思量片刻,咬牙说道:“要不你直接帮我摘了?” 鱼闰惜大胆的话语,让锁匠惊怔良久,他连忙开口拒绝:“不不不,姑娘,这不好。” “怕什么,我都不介意。” “真不行,你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鱼闰惜知道锁匠应该是碍于规矩礼法才会如此,眼看此法行不通,只得再次请求锁匠教她开锁。 “那你跟我说说,这开锁有什么诀窍,我自己琢磨也行。” “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何况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怎么能外传呢?” “方才见你一下就将那镯子打开了,不是很简单吗?你可以教我些皮毛,能打开我脚上的镯子就行。” 锁匠面露难色,面前的女子一身贵人装扮,想来身份定然不一般,实在不好去得罪,他迟疑片刻后,开口说道:“有是有,可是,我不好教姑娘啊。” “那你可有什么书籍,是关这方面的,我自己看着学也可以的。” “我自个写过一小本,姑娘如果不介意……” “无碍,你开个价吧!” 约莫半刻,鱼闰惜从锁匠铺走出,在她右侧不远处的铺子,数名男子围在一个绣品铺子中徘徊,眼神时不时地往她方向瞟。 他们与鱼闰惜视线交汇时,眼神略有些闪躲,虽然有在刻意佯装,却还是被鱼闰惜一眼识破,他们就是方才那些侍从。 鱼闰惜翻身上马,慢悠悠地来到绣品铺门前。 “你们别跟着我了,我马上就回去,如果你们执意如此,我不介意多绕几圈。” 说话间,一辆马车自前方驶来,在离鱼闰惜约莫一丈的距离停下,常夕从马车内探出头,语气焦急地劝慰着:“小姐,您快下来,危险。” “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 “我有些不放心。” “现在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鱼闰惜不等常夕再言,扬起马鞭骑着马离开了锁匠铺,行至拐角处时,她特意回头扫视了一眼,见那群侍从依旧在后面跟着。 这不听劝的行为,让鱼闰惜起了逆反心理,她加快速度,刻意地要甩开他们。 洛城大街,鱼闰惜骑着马,如风一般疾驰,她身姿飒爽,薄纱下的面容隐隐透着从容和淡漠,骏马奔腾,马蹄声响彻整个街道,引来了街道上许多行人的目光。 过了好半天,鱼闰惜觉得自己气消的差不多了,也没想要再为难后头的侍从,她知道罪魁祸首是沈觊,应当拿他出气才是。 她调转马头,准备将马归还给温彦亭,刚转过头,便瞧见正前方一辆豪华富丽的马车,直直地往她的方向驶来,她迅速拉住缰绳稳住马脚。 虽然与那马车还隔着些许距离,也并未惊扰到对方的马,但鱼闰惜的这番行为,还是引起了对面一行人的不满。 那马车为首的随从,快步上前朝她喝道:“何人胆敢在此阻拦,你可知里面的谁?” 鱼闰惜向他们赔了个不是,看对方也没有要为难的意思,她骑着马直冲冲的就要过去,却被几个随从拦住,他们强制她停下。 “请让我们先行。” “路这么宽,我不会碍着你们的。” “你……”为首的随从刚要说些什么,被赶马的车夫劝住。 “等一下。” 车夫打量着马上的鱼闰惜,那双灵动的凤眼让他颇感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鱼闰惜意识到了什么,她回避着车夫的目光,将马头调转。 车夫刚要开口询问,这时,马车的帘子忽然从内掀开,一道清亮的男声从里传来,语气还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怎么回事,这么久还不动一下?” “殿下,你看那姑娘,像不像……” 马车里的男人顺着车夫的目光望向鱼闰惜所在的方位。 “像什么?一个背影我能看出什么?不过这身形……”男人捏了捏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让他感到熟悉的背影。 随从以为鱼闰惜就此离开,站回了原位,谁知刚调转方向的鱼闰惜,又重新拉了回来,她嘴角扯起一抹莫测地笑容。 “得罪了。” 说着,鱼闰惜狠狠地甩了一下马鞭,赤马应激,朝马车方向奔驰,马车旁的随从,不论反应快的还是慢的,都下意识地挪开脚步闪躲,一群人陷入混乱之中,不敢轻举妄动。 车内男人的视线,自始至终都在鱼闰惜身上停留,鱼闰惜亦察觉到了他那炽热的目光。 同马车擦肩之时,她侧眸匆匆瞥了男人一眼,霎时,他们四目相对,鱼闰惜闷哼出声,果然是她家那位混世大魔王。 沈觊眼神充满困惑,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他用手肘轻碰了碰前面的车夫。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骑马的女子……” “许是长得与世子妃相似。” “我都还没说像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