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闰惜和常夕一同从挽月阁走出,她刚出那挽月阁的大门,就猛吸了一口外头的新鲜空气。 沈觊就是个混世大魔王,那性子如同顽皮不懂事的孩童一般,与他共处,偶尔还好,长期相处下来,实在是令人疲惫。 现在的鱼闰惜,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今天的她,很轻易地就将那沈觊交给韩玉霏了,一点心思和法子也没用。 她暗叹,原来,男人只要在意你,你想要从他身上拿取什么,根本就不需要费心思。 一旁跟着鱼闰惜的丫鬟常夕,心中万分不解:“小姐,你为什么一定要帮那韩玉霏呢?” 鱼闰惜唇边勾起一抹从容淡定地笑容,自己并非无故帮那韩玉霏。 沈觊一天到晚跟着她,毫无私人空间可言,这让她倍感压抑,有些时候这种压抑甚至会让她感到窒息。 她迫切需要一丝独处的空间,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以缓解这种压力。 韩玉霏对沈觊钟情有加,自是不会害沈觊,将他交于她,是明智之举。 韩玉霏这边要想留住沈觊,必定会想着法子让沈觊高兴,以此留住他。 这样说来,此举对他们三人,皆有好处。 然而这些想法,鱼闰惜自然是不能与人说的:“你家小姐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一番道理。” 常夕低头沉思,她家小姐,真是越来越莫测了。 “好了常夕,你莫要多想了,我自有分寸。” 闻言,常夕内心也不再拘泥于这些小节,她轻笑着点头:“奴婢自是信小姐的。” “那就好,你待在这王府也不少时间了,还习惯吗?” “小姐,奴婢一切都好,您无需过于担忧奴婢之事。” 年关将至,鱼闰惜即将迎来她在外头的第一年,她不禁有些伤怀:“常夕,马上要过年了,这是我们第一次离开家,也是第一次在外头过年。” 常夕应答:“小姐,这儿以后就是您的家了。” “常夕,跟着我离开鱼府,你难过吗?” 常夕摇摇头:“奴婢无父无母,从小小姐就对奴婢照顾有加,只要能跟小姐在一起,奴婢就不难过。” 鱼闰惜嫁进这王府,除了回门出去过一次以外,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她感慨:“这么久没上过街市了,也不知道外头可有什么变化。” “奴婢听闻西北那边起战事了,朝廷派了陵川王出征西北,这一打仗,不知又会有多少百姓无家可归。” 在这王府呆久了,鱼闰惜都在为些人情世故费心思,何曾知晓外头的事。 想着自己和常夕同样身在王府,可常夕对外头的事情好像十分清楚了解,鱼闰惜不禁好奇:“你也终日在这王府,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 常夕答道:“奴婢上街时听说的,最近大家都在议论此事。” 常夕不像鱼闰惜,因为职责,她隔三差五就要上街市,所以外头的消息,她自是比鱼闰惜灵通。 西北起战事,鱼闰惜难免会想到拓跋绥,原本那颗平静无波澜的心,竟下意识地紧绷起来。 鱼润惜垂首感伤,如今自己已嫁作人妇,这种特别的念想她是不能够有的,可要真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心,她又怎么会这般伤感? 鱼闰惜又突然想到垣遇,她摇头叹息,也不知道垣遇的腿好些没有。 她在这王府没过几天清闲日子,大多时候都被些琐事牵绊住。 “对了常夕,我给垣哥哥送的那些书信,皆没有回复吗?” 常夕摇头:“没有的。” 鱼闰惜还是有些不相信,她接着问道:“送信的路上,可有出什么岔子?” “没有,有几封还是奴婢亲自去送的,绝不会出什么差池。” 那日与垣遇分别开始,鱼闰惜就陆陆续续给垣遇写了不少问好的书信,可皆没有任何回复。 “唉~”鱼润惜叹息,垣哥哥是在怪她吗?可是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不应当会这样。 “小姐别难过了,我们去后花园散散心。” 夜晚,鱼闰惜在房中练琴,沈觊突然闯入,他进来就拿起桌上的茶水,咕咚咕咚的饮了起来。 鱼闰惜心想,沈觊这会子才从韩玉霏那里回来,看来是韩玉霏成功的让沈觊对她有所改观了。 她欣喜地问道:“敬为哥哥,今日在玉霏姐姐那儿,玩的开心吗?” 沈觊撇嘴,回答地有些不情愿:“一点都不开心,你又偷偷走了,她一直要我留下来,我听你的话没有为难她,足足忍了她好些时辰。” “敬为哥哥,今日真乖。” 沈觊又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沈觊频繁喝茶水的举动,让鱼闰惜深感疑惑:“怎么了敬为哥哥?从回房开始,你就一个劲的在喝水,可是太着急回来的缘故?” “我也不知道,明明在韩玉霏那里喝了很多茶水了,回来还是感觉口渴。” 鱼闰惜笑笑,她没有过多在意沈觊的话,想着这会时间不早了,沈觊应该也饿了:“敬为哥哥,你饿了吧,我叫下人备菜。” 二人用过晚饭后,沈觊少见的没有跟着鱼闰惜回房间。 鱼闰惜还以为沈觊开窍去找那韩玉霏去了,也没过多想,自个回房休息去了。 鱼闰惜躺在榻上,心情少有的开心,以后每到沈觊清闲的日子,她就去找韩玉霏。 如此一来,她便有多一些的私人时间和空间了。 师傅李克温留给她的书籍,还有好多地方需要琢磨,还有那琴…… 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学要做呢,哪能日日被沈觊所牵绊,鱼闰惜不想变成那种只能围着自家夫君转的女人。 不管前世亦或是今生,鱼闰惜都无比渴求学习各种知识技能。 她总觉得,一辈子那么长,所学的东西必定能派得上用场,哪怕只用过一次,也算是有用的。 夜幕沉沉,华灯初上,明月高悬于天际洒下清冷的光辉,给整个临阳王府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灰色轻纱。 王府内寂静一片,一间雅致的书房内,依然闪烁着微弱的烛光。 书房内,沈觊自晚饭后便来此翻找,至今也未曾停歇。 家仆徐平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他怕打扰到自家主人沈觊,故不敢上前半步。 半晌,见沈觊还是如此,徐平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世子殿下,您是要找什么书吗?小的给您找就行。” 沈觊挠头,俊朗帅气的眉眼充满着疑惑:“就是那个,前些日子,我父王不是找了些师傅过来吗?他们给我带了几本书籍,我要找的就是那些书籍。” “您只要说那书名的一二个字,我大概就知道了?” 沈觊思考,嘴里还喃喃说道:“那书籍叫什么名字来着?”想着想着,他的脑海闪过一丝灵光:“最后一个字是经字。” “啊?”徐平有些为难,他接着问道:“可还记得其它字?” 沈觊努力回忆,挠了挠腮说道:“好像还有个女字。” 女经?前些时候新拿来的?徐平顿时反应过来:“喔,世子殿下说的是那个张师傅带来的书籍啊?你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找。” 平日书房的书籍皆是徐平打理的,所以他很快就将沈觊说的那些书籍找了出来。 徐平疑惑:“世子殿下,怎么突然想起翻看这书籍。” 话一问出口,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如今的世子殿下已经成婚了,了解好像也正常,不过世子殿下怎么会突然想要了解这个呢? 要知道前些日子,自家王爷派来教学的师傅,可是生生地被这世子殿下赶了出去的。 自家王爷知道,这世子殿下不似旁人那般正常,但他也总归要传宗接代的。 怕那些师傅说不明白,又怕那书籍画册写画的不真,他们家王爷,还特意吩咐了他在一旁监督,无论沈觊学的怎么样,都要将他的情况回了他。 谁能想到,这世子沈觊会嫌了解这事麻烦,竟将那些说教的师傅赶了出来,他们王爷从来不会强迫要求沈觊什么,想着来日方长,时间久了他自己会开窍,那事也就此作罢。 如今这般,也不知道他家世子殿下,唱的是哪一出,莫非,他们家世子真的开窍了?徐平双眼微眯,作思考状。 沈觊没有回答徐平,只是认真的翻看书籍。 想着张师傅来的时候,还没教些什么,就被他们世子殿下赶走了,徐平怕那沈觊看不明白,好心开口:“世子殿下,需要给您找个师傅吗?或者我给您安排个通房……” 沈觊一口回绝:“够了!你好啰嗦!看不明白的,我去问闰惜就行,她肯定懂。” 那徐平听言,也才反应过来,沈觊已经有世子妃了,又何须另找他人呢,还好他没在意,不然自己怕是免不了一顿责罚。 他们王爷说得不错,这世子沈觊成了亲,还真学会开窍了,照他这样下去,会不会恢复正常呢?徐平暗自思量着。 “世子殿下,您渴吗?” 沈觊嫌徐平碍眼,说话也让他烦躁,不耐地说道:“好了你别说了,自个下去,别打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