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几个孩子一脸的失落之色。 丁秋楠补充道：“不过我虽然不喜欢真老鼠，不过有一个人喜欢啊！” 秀儿天真的问道：“那是谁啊？” “还能是谁，您们舅舅呗，他是厨师，最喜欢这个了。” 几个孩子目光灼灼的看向刁大河。 刁大河拎着装田鼠的袋子晃了晃道：“你们舅妈说的对，走，都跟我回家，今晚上咱们吃爆炒田鼠。 你舅妈说不喜欢真老鼠，那咱们看看，我做成了大菜她还喜欢不喜欢。” 几个孩子听言欢声叫了起来。 …… …… 到了家里，丁母抱着刁小南走了出来。 丁秋楠就着水龙头洗了洗手，拿了毛巾擦干，就想把刁小南接过来。 丁母一转身躲开了，白了丁秋楠一眼道：“换身衣服去，瞧你这风尘仆仆的，过来就想抱我孙女。 你不嫌脏，我孙女儿还嫌脏呢。” 刁大河亲爹死了，亲妈跑了，丁远山和丁母十分自然的就占用了爷爷奶奶的身份，现在俩人全都称呼刁小南为孙女。 丁秋楠接孩子没接过来，无奈进屋换衣服。 刁大河看老婆都不好使，识趣的没去接孩子，爱抱着就抱着吧，反正累的不是他。 把田鼠放在了树底下，看看天色还早。 扭头对几个泥猴子道：“现在做晚饭还早呢。这样吧，我刚才骑车弄了一身汗，你们几个陪我去工厂澡堂子洗个澡怎么样？” 几个孩子兴奋极了，二毛道：“太好了，我早就想去洗澡了，可是我妈只让我们一个月去两次。” 大毛道：“咱妈一个月就有十张澡票，可不一个月去两次么。” 让几个孩子回家拿衣服，刁大河开始处理起田鼠来了。 院子里找一个角落，点起一堆柴火，把田鼠扔进去烧毛。 火光一起，一股子焦香味直钻鼻孔。 燎田鼠毛的味道不像燎猪毛，猪毛中带着臭气。 燎田鼠毛的味道像燎鸽子，焦糊里带着股子肉香。 丁秋楠进屋换了衣裳，出来之后抱着刁小南，凑到刁大河身边看他烧田鼠毛。 刁大河一边用火钳不停翻动，一边笑着道：“你不是怕死老鼠么，怎么又凑过来看。” 丁秋楠撇撇嘴道：“我在医科大学，啥没见过啊？刚才那是冷不防吓了一跳。” 刁大河道：“是么？我看倒不像是吓一跳。” “那像什么？”丁秋楠问。 “像故意害怕，好找个由子往我怀里钻。” 丁秋楠笑靥如花，娇嗔道：“坏死了你。” 丁母从屋里拎出盆子，在水龙头处接水，看见丁秋楠站在那里看给田鼠燎毛。 生气道：“丁秋楠，你抓紧给我进屋，要是烤着烫着我孙女，我和你没完。” 丁秋楠对着刁大河吐了一下粉红色的小舌头，吱溜一声钻进了屋子，动作极其麻溜。 燎好毛，拿刀刮干净，几只田鼠变成了黄色。 去掉头，去除内脏，放进水盆之中。 这时候四个孩子来了，各自抱着自己的衣裳。 刁大河把水盆端到一边，进屋拿了应用之物，带够了澡票，领着几个孩子去了机修厂。 这年头福利待遇就是好，别看机修厂只是一个千人小厂，福利待遇却是杠杠的。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竟然还有澡堂子。 其实这个年代家里有沐浴条件的极少。 不讲究的就忍着，忍到夏天到护城河里洗一洗。 讲究点儿的就去澡堂子，不说街面上的澡堂子比比皆是，大多数的单位也建了自己的澡堂子。 机修厂的澡堂子只对工人和工人家属开放。 刁大河虽然现在不是员工了，但他还然是员工家属，自然洗得问心无愧。 把秀儿交给一个澡堂里的一个女工，他自己带着三个男孩进了男澡堂子。 先热水冲洗，等身体热乎起来了，再去水池子里。 水温高于皮肤温度就会觉得烫。 先放脚，能忍住烫的时候放入小腿。 慢慢适应之后再鼓足勇气坐进水池。 热水鼓动，冲击在肌肤之上，略微有一点刺痛感，但更多的是舒服。 整个人像融化在温暖的怀抱里，疲惫感慢慢飘散，人变得昏昏欲睡，心情也跟着飘飘然起来。 傍晚时分，澡堂还没上人，水也干净。 几人一边泡着，一边搓洗着身体。 二毛使劲儿一搓，搓下来一条灰垢。 然后嬉笑着递到了刁大河面前，“舅舅，你看，大灰蛇。” 刁大河笑着道：“你小子可真够脏的，这赶上套着件秋衣了。” 晃悠着站了起来，叫道：“过来，到床子上来，我帮你搓搓。” 二毛高兴道：“好啊，我最喜欢搓澡了。” 大毛白了他一眼道：“好像你搓过一样，吹什么牛啊。” 澡堂中间两个水泥台子，贴着白瓷砖，专供人搓澡之用。 旁边木桶、水瓢齐备。 刁大河在台子上泼了一瓢热水，二毛趴了上去。 又把二毛身上淋湿，戴上搓澡巾开工。 脸前轻抚过，颈肩绕指柔。 胸腹顺流搓，手臂分前后。 腿侧上下行，背脊平着走。 臀推上下来，脚心别遗漏。 洗尽尘埃去，清爽一身留。 搓澡刁大河是专业的。原因简单，无论前世今生，他这人最喜欢洗澡。三天五日的泡澡堂子，早就手熟了。 给二毛全身搓洗完，又喊三毛，接着是大毛。 洗完澡，换上干净衣裳出来，三个孩子已经是旧貌换新颜。 到家时，丁秋楠吃惊道：“大毛，你们仨怎么这么白啊？好像是头层鸡蛋皮，又白又嫩的。” 几个小子咯咯咯全都笑了起来，二毛还故意甩了一下头发，这招是和电影明星学的。 一旁的秀儿突然哭了起来，丁秋楠慌忙抱住，问道：“我们秀儿怎么哭了啊？” 秀儿道：“我也想让舅舅搓澡，我也想变白。” 在场的人全都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院子之中，宛如波光荡漾。 刁大河对大毛道：“你们几个回家送衣服，一会儿过来吃饭，记得把你妈也叫过来。” 几个孩子兴高采烈的要走。 刁大河连忙补充道：“记得跟你妈说，她要不来我还得亲自去请，最好别给我找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