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的小皇帝闯了进来。 他满头大汗,原本束着的发髻也松散开了。 他甩开身后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太后的脚下,声泪俱下的祈求: “母后,求你饶了时宴一命。” 时宴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一句话都没有说。 小皇帝把额头贴在金砖上,卑微的不像一国之君。 太后柔柔叹气: “我的儿,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小皇帝哽咽着说: “儿不知。” “我的儿,哀家真的不想脏了你的耳朵。”太后欲言又止。 时宴背后一疼。 侍卫在他的身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时宴吃痛,闷哼了一声。 他虽然很快就把声音咽了下去,小皇帝还是听见了。 他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母后,不论时宴做了什么,求母后看在时宴护我多年的份上,饶他一命。” 太后不开口。 刘嬷嬷和曹嬷嬷先后说道: “陛下,您还是不要为时公公求情了。他这回犯的是死罪。” “万岁,时公公指使人在太后娘娘的安胎里下了麝香。” 小皇帝抬头,小脸上满是泪和不可置信。 他用颤抖的声音为时宴辩解: “这不可能……宴宴这几日病了,一直都呆在养心殿闭门不出,他……他如何能犯下死罪?” “他指使了谁?” “这必然是污蔑。” 八年相依为命。 小皇帝本能的选择相信时宴。 “皇儿是不信母后吗?” 太后捂着心口,弱弱的晃了晃身子。 她身边的宫女们赶紧将她扶住: “娘娘。” “主子。” “陛下还小。” “主子当心。” 小皇帝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不……不可能的……宴宴他……他连鸡都不敢杀……他不会的……” 小皇帝看向时宴。 “宴宴你开口啊,你向娘娘解释……” 时宴的头皮剧痛,侍卫抓着他的长发,将他的上半身从地上拽了起来。 他看着小皇帝,他看着小皇帝眼里的恳求,立刻开口: “奴婢冤枉(关于太监自称奴婢是有记载的,不想争辩,感兴趣请百度。)。奴婢一直在阳养心殿,哪里都不曾去,也未见什么人,更没有指使人加害主子娘娘。” 小皇帝得了这一句话,立刻就信了。 他立刻为时宴说话: “娘娘,时宴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请娘娘把下药之人送去刑部,让刑部的大人们审一审。” “儿臣可以为时宴作保,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皇儿不信母后?” 太后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皇儿,你扪心自问,母后对你不好吗?” 小皇帝僵了一下。 他嗫嚅: “母后对皇儿恩重如山。” 如果没有太后,他此时此刻还和时宴被圈进着。 说恩重如山,一点都不为过。 “那皇儿为何不信母后?”太后质问,“皇儿觉得母后识人不清,是非不分吗?” “不是的,儿臣岂敢。” 小皇帝慌了,他咬着唇,急切的争辩。 “母后再英明不过了。” “大臣也说母后英明天授。” 太后的泪缓缓落下: “那皇儿为何维护那欲置我和你未出生皇弟于死地的贱婢?” “皇儿,铁证如山。” “母后……”小皇帝并不松口,“这里一定有误会。” 曹嬷嬷是个机灵鬼,立刻开口: “陛下,老奴斗胆了。” 她朝外头喊道: “来人,把那个狗娘养的拖进来给咱们陛下瞧瞧。” 小皇帝开始发抖。 浓重的血腥味从门口处传进来。 一个穿着单衣的血人被拖了进来。 扔在了小皇帝身边。 柔弱的太后拿出帕子,遮住了自己的口鼻: “哀家闻不得这血腥味,要不是皇儿你不肯信母后,母后也不会……哎。”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小皇帝脸上的血色快速的消失。 那个血人躺在他的身前,整个人毫无生气,要不是胸膛还在起伏,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 小皇帝摇摇欲坠,眼眸里除了恐惧再无其他。 他动了动,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压住了想要起身奔向时宴的冲动。 他咬着嘴唇看着他,好似在祈求他的庇护。 从全福儿报信起就一直冷静的时宴嘴里发出磨牙声。 他无法再无动于衷。 他知道小皇帝怕血。 宫变时的可怕遭遇让他变得特别害怕血。 太后虽然不知这是一点,但宫里讲究一个避讳。 小皇帝才十一,神魂不稳,太后就不怕他被冲撞了,有个好歹? 时宴想起来了。 太后就是想要小皇帝有个好歹。 时宴终于开始挣扎。 不知是侍卫们故意放水,还是时宴的突然爆发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竟然真的被他挣脱了。 他奋力跑向小皇帝,张开手臂将跪在地上的九五之尊重重搂进自己的怀里。 他把皇帝的头压在自己的胸口,用颤抖的声音哄他: “陛下,万岁,闭上眼睛,不要去看。” “没事的,没事的。” “不要怕,不要怕。” 小皇帝紧紧抓住时宴的衣服,呜咽出声。 他在时宴的怀里发抖,像雏鸟依恋母鸟一般,哽咽的喊宴宴。 “刘嬷嬷,曹嬷嬷,把人弄醒。”太后柔柔弱弱的开口,“让陛下听一听他的证词,免得他以为我是容不下他的伴当。” “是娘娘。” 两个嬷嬷面无表情的走到血人身边。 她们从头上拔下两个尖锐的银钗,然后一人抓左手,一人抓右手,将银钗刺进了血人的指甲里。 一下,又一下。 直到一声惨叫响起: “啊——” 血人像是脱水的鱼一样跳了起来。 “是时宴,是时宴指使我!” “他说太后有了身孕,万一生下一皇子,皇帝的处境就会变得尴尬。” “啊!好疼!我招了!我招了!” “他说只要我在太后娘娘的安胎药里下麝香,就在陛下面前提携我!”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让我死吧,太疼了,啊!太疼了!” “口说无凭,你知不知道时公公说自己是冤枉的?”曹嬷嬷冷笑,“你可有信物?” 血人说有。 “就藏在我的床上!” “就在养心殿!” 太后开口: “刘嬷嬷,带人去搜。” 刘嬷嬷的动作很快。 她带着一个荷包回来了。 “陛下,请看。” 小皇帝呜咽着转身。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荷包。 时宴的荷包。 他僵住了。 “宴宴?” 他不可置信。 “你真的……” 说: 【好感度下降了宿主,95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