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平的脸色特别的阴沉。 窗外的太阳好像感觉他的愤怒一般,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 病房里的窗户微微开着,时宴听到外头冷风呼啸的声音。 要下雨了。 他捂着被打的脸颊出神的想着。 “怎么?害怕了?。”陈岁平笑了一声,语气平静淡然,他靠近时宴,掐住时宴的下巴,拇指用力地在他的嘴唇上摩挲,他们亲吻过上万次,现在他用力的却仿佛要毁掉他。 陈岁平说:“你在怕什么?看着我的眼睛。时宴,你抛弃我离开的时候害怕过吗?决定回来的时候害怕过吗?” “没有是不是?” “走的时候你没考虑过我会不会受伤。回来的时候你也没有为我考虑过。” “五年,不是五个月,五周和五天。我凭什么还在原地等你?” “我凭什么要为你守身如玉?” 时宴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恨意,他的嘴唇很疼,脸颊也很疼,胸口更是憋闷的厉害,他眼前一片漆黑,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他不应该回来的…… 他们曾经那么要好…… 时宴从未想过陈岁平会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时间,空间,不应该是他们爱情的阻碍。 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一股难言的悲戚袭上心头。 时宴却哭不出来。 咎由自取。 时宴告诉自己,这恨,是他咎由自取。 可还是难过。 是他想当然了。 他以为陈岁平会…… 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医护人员冲进来。 陈岁平被他们从时宴身边挤开。 “呼吸窘迫?” “瞳孔有些散。” “情况不妙。” “打肾上激素。” 时宴木偶人一样躺在病床上。 针,仪器的线,各种各样的东西附加到他的身上。 他什么都看不到。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能听到陈岁平的心跳声。 砰砰砰。 他的心跳失速了。 他是不是在害怕? 不是恨他吗? 怕什么? 时宴脑子越发的混沌。 陈岁平似乎应该害怕的。 想不明白了。 他陷入了昏迷。 激动: 【疯涨!宿主!陈岁平的负面情绪在疯狂!而且好感度也在涨!】 【啊!天!】 系统放了小烟花。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你收集到了差不多2000点的负面情绪!除了一开始的恨,大头几乎都是恐惧。】 【他害怕你死亡。】 【可医生说你情况不好,他好感度涨,已经95点了。】 【宿主,说不定你现在死了,他的好感度立刻到100点。】 的话音刚落下,陈岁平的好感度就掉了。 它提醒时宴: 【不用死遁了。他的好感度降了,现在是89点。】 【人类都这么反复无常的吗?】 似乎开始怀疑起人类这个种族了。 时宴笑: 【很好理解啊77他对我又爱又恨。爱让他害怕我死亡,但他又希望我快点死了,这样他和我之间只有美好,没有不堪。他不用恶劣饿对待我,不用释放自己的负面情绪,我也不会手段频出算计他和许笙笙。】 【人生若只如初见。】 【陈岁平希望我们能像这首诗一样,保留最美好的东西。】 打断时宴: 【可亲爱的宿主,他已经打了你一巴掌,还和你撕破了脸皮。这还美好吗?】 【不美好。但如果我死了呢?我死了,就没人知道他在我面前暴露了那样丑陋的一面。】 时宴被送从病房带走。 他住进了加护病房。 陈岁平全程沉默不语,紧跟在医护人员身边。 之前和他谈话过的医生只当他担心病人病情,抽空安抚了他几句。 陈岁平面无表情,他问医生: “他是装的吗?他现在这个样子和之前的昏迷都是装出来的吧。” 医生愕然: “这怎么可能是装的呢?” “有人偷听到他说刚才的昏迷是装的。”陈岁平陈述。 医生笑: “胡说八道。昏迷还是装昏迷,医学上非常好判断。我可以以我的十几年的经验打包票,病人之前是真的昏了过去,现在也是真的情况不好。” “他出现呼吸窘迫的原因有很多,希望不是最坏的那种。一切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陈岁平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 医生没有听到。 正准备问,他就和医生道谢了。 加护病房无法进入陪护。 和公立医院那种全封闭,每天只能在特定时间进入探望半小时不同,艾瑞克国际这种高端私立医院的监护病房是单人间的。 每个加护病房的外墙都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病人加护虽然不能进入,但是可以通过玻璃窗看到病人的情况。 病人也可以通过玻璃窗和家人进行交流。 陈岁平和医生告别。 他走到时宴病房外面,巨大的落地窗为他清晰的展现了病房里的情况。 他只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继续为时宴提供转播: 【他应该是去许笙笙妈妈病房了。】 【宿主,他这是要去干什么?】 时宴轻轻笑了一声: 【他不会去的。】 【可那个方向分明就是电梯。】说。 【他马上就要折返了。】时宴话音刚落下,陈岁平就真的折返了。 他甚至跑了起来。 他跑回了加护病房外面。 他就守在外面,整个人都贴在了玻璃窗上。 他死死的盯着病房里,躺在床上,罩着呼吸面罩的时宴。 那表情,看上去和鬼没什么区别。 卡了一下: 【好感度掉了。】 【他到底怎么回事?】 时宴没有回答。 他睁开了眼睛。 他费力的转头,就好像他和陈岁平之间真的有默契一样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和五年前一样的浅笑。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被打过。 但他被打的半边脸颊肿了起来。 加上脸上的呼吸罩,时宴看上去可怜到了极点。 陈岁平抓住了自己的心口。 他突然重重的捶打了一下玻璃窗。 砰—— 巨大的声响惊醒了时宴。 他脸上的笑消失了。 那双眼睛里出现了水雾。 他闭上了眼睛。 陈岁平想冲进去。 他困兽一样在走廊里来回走动。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陈岁平低头,发现是许笙笙的视频电话。 他没有犹豫就接了起来。 “陈大哥。”许笙笙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我被堵在医院门口了。好多记者,他们不知道哪里收到的我们感情出问题的消息……” 他话还没说完,陈岁平就说: “别怕,我马上过来。” 他走了。 毫不留恋。 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加护病房里的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