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时宴看出了许铭成的僵硬。 他体贴的说: “是有事要忙吗?” “我这里没事的,你去忙吧。我明天就买飞机票,保证不会让陈岁平发现我回来了。” 许铭成听时宴这样说,表情比之前还难看。 他说: “你身体不好,医生说还不能出院。等什么时候医生同意你出院了,你再走吧。陈岁平那里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是不会知道的。” 许铭成摁掉了陈岁平的电话,面不改色的说着。 时宴低头,他擦掉了脸上的泪,声音有些颤: “还是早点走吧。” “现在不走……过几天身体恶化了……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许铭成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手机又响了。 还是陈岁平。 这么不依不饶算什么? 许铭成恨不得把他拉进黑名单。 “我接个电话,很快回来。离开的事情真的不急,你要是怕陈岁平发现,可以住到我那里去。我在郊区有个房子,陈岁平不知道。” 时宴没回答。 许铭成还想劝,刺耳的铃声却提醒他,现在不是时候。 他咽下了到嘴边的话,拿着电话急匆匆的出了门。 怕时宴偷跑,又怕他听到陈岁平的声音,许铭成只能选了个离病房不远也不近的地方。 他接起电话: “什么事啊老陈,火急火燎的连打两个电话?” 许铭成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陈岁平直接发问: “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许铭成呼吸乱了一小会儿,“我瞒你什么了?兄弟有点敏感了。” “你今天不是要出国度假的吗?你朋友圈都发了机票和酒店的照片,照理说你现在人应该在飞机上……”陈岁平的声音开始变冷,他说, “老许,你背叛我了吗?” “你是不是打算卖掉手里的股……” “这都什么和什么!”许铭成确实瞒了陈岁平,但和公司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他说: “我确实有件事没告诉你。” “但我可以指天发誓,和公司没关系,和股份也没关系。” 陈岁平步步紧逼: “我们说好做一辈子好兄弟的,老许,你告诉我你人在哪里。我们把误会解除了,对你对我都好。” 许铭成咬牙: “我现在不方便。” “不方便?”陈岁平的声音更冷了,“和买家正约着,所以不方便见我?老许,许铭成,你……” 艹! 许铭成无声的骂了两句脏话。 “我在医院。” 陈岁平似乎没想到这个答案。 他一改之前的语气,声音柔和了不少: “伯母病了,还是你奶奶又哪里不好了?老人家出了事,你应该通知我,我这个做小辈的,怎么都要来看一眼,慰问一下的……” “不是我妈也不是我奶奶,是我对象。”许铭成的表情特别的难看,“我对象不舒服,本来说好一起出国玩的,结果人在机场昏了。” “肠粉也是他要吃。” 陈岁平笑了: “你这个臭小子竟然有对象了?我家许笙笙前两天还说要把他团里那个谁介绍给你呢。幸好还没有。不然你对象知道了,我和许笙笙成什么人了。” “老许,男人女人啊?” “都是兄弟,总不能你有了对象,我连长什么样,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吧?” “当年时宴……” 陈岁平卡住了。 他和许铭成谁都没有说话。 当年啊…… 陈岁平一喜欢上时宴就告诉了身边的所有朋友。 许铭成表面上一直不喜欢时宴。 但私底下…… 陈岁平沉默了一会儿,问: “在哪个医院?我过来方便吗?” 许铭成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方便。我暂时还不打算带他见你们,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那地步。再等等吧,过一阵子我要是还没和他分手,我就把人介绍给你们。” 陈岁平说: “位置实时分享一下吧。” “老许,你就当我多疑。” 艹! 许铭成磨牙。 他看了眼病房门,没有发。 “老陈,你就这么怀疑兄弟我?再这样,兄弟都没得做。” 陈岁平冷笑了一声: “许铭成,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他挂了电话。 许铭成心中惊疑不定。 他眉头紧锁,总觉得陈岁平会找过来。 不会的…… 陈岁平没理由找到这里的。 许铭成回到病房,他发现打翻的牛肉肠粉已经被收拾好了: “谁让你下床的?就你那纸扎的身子,是能随便下床的吗?摔了或者昏了要怎么办?就你这个样子,还明天就走?” 挂心着陈岁平的事情,许铭成语气很差。 时宴的表情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他低头,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两个小小的阴影。 许铭成瞬间后悔。 他说: “抱歉,我不是故意……” 他叹气: “算了。” 他说: “是陈岁平。” 时宴猛地抬起头看向他。 也许是动作太快太猛,时宴整个人都晃了一下。 许铭成被唬住了: “你没事吧?” 时宴放在被子上的双手紧紧拽住了背面,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他说: “没事。” 许铭成沉默。 他能察觉到时宴的渴望。 他闭眼,又快速睁眼: “我没告诉他你回来了,但如果你想见他一面,我可以叫他来医院。到时候你躲在病房里别出去,我带他到你病房留下,你远远的……” “不用了!”时宴快速打算许铭成,他说的太快了,以至于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了。 咳咳咳—— 听着他低低的,虚弱的咳嗽声,许铭成开口: “来不及了,我已经告诉他我在医院了。” “他很快就过来。” 时宴咳的更加的厉害。 许铭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了他的身边,抬手给他拍了拍背。 这才拍了一下,就看到他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片刻就在白色的被子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水印。 “别哭。”许铭成说,“别哭了,对身体不好。” 时宴哽咽了一声: “我不会见他的。” 许铭成不信,嘴上却附和: “行,反正我已经和他说了我在医院,见不见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他转身跑出病房,快速的给陈岁平发了一个定位: “我就在医院,你要来就来吧。” 陈岁平秒回: “就来。” 十分钟后,许铭成收到微信: “到了,你在哪里?” 许铭成走到走廊的尽头,回复陈岁平: “我在八楼呼吸科住院部,你到楼下去,我在楼上朝你挥手。” “你对象不想见我?”陈岁平回。 许铭成回了一个: “明知故问。” 五分钟后,陈岁平发信息: “到住院部了,你把脑袋探出来吧。” 许铭成快步回病房,时宴已经躺下,闭着眼睛装睡。 “他人就在楼下。” 许铭成就只说了一句就跑到了窗边。 他打开窗户,亮起手机灯,朝楼下挥手。 时宴睁开眼睛。 他慢慢的,挪到了窗帘后面,小心的朝楼下望去。 许铭成听到他用气声说: “他变了……” 许铭成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一下。 他低头,映入眼帘的微信内容让他吓了一跳: “时宴回来了?那个躲在窗帘后面的人是不是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