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庶长子? 田园园坐直身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是周一臻?” 小十冷冷一笑:“还有几个……”话未完,就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前襟。“他怎么了?你快说!”田园园焦急地看着他,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大壮出事了? 小十推了推她的手,他不习惯和一个丑女人挨得这么近,没想到居然没推动。看不出来,这女人力气还挺大。垂着眼皮冷冷盯着她:“我又不是大夫,关我什么事!你最好松开,我可不想揍你!” 田园园赶紧松开手,她也不想挨打,这男人是神经病,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松开手后,还讨好的为他抚平前襟。 当然她也挨不上怜香惜玉这个词。 小十拨开她的手,自己整了整衣襟,斜着眼睛看她:“老子不过是好心说上一嘴,爱信不信!天不早了,老子走了!”说罢,一个跃身,人已经稳稳落在院子里。 “你!你不能说清楚再走吗?”田园园撑着窗棂问。 小十回头做了一个鬼脸,很快消失在鹅毛大雪中。 片刻后,特好端着一盆洗好的衣裳回来,两只手冻得通红,不停地流着清鼻涕。随后将衣裳晾在大殿的角落中,那里放着两排木托,天冷,衣裳一直不干,只好把衣裳晾在屋内。 做完这一切,特好哆哆嗦嗦地烤着火,还不时地吸着清鼻涕。 田园园将拿出被窝里的汤婆子,递给她,梦真殿太大,因许久不曾修缮,密封性并不好,有些漏风,生着碳盆也不觉得温暖。 之前是孟长辉失踪的事压在心里,现在是大壮,田园园忧心忡忡。如今她被软禁着,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干着急,心情越发低落起来。 天快黑时,小雨背着两个大包袱回来,里头都是三人的冬衣,青娘还让她带了不少襁褓和小棉袄,以及尿布。 田园园问道:“你这次出去,可有听到什么消息吗?像秦王世子生病的事?” 小雨迟疑地摇摇头:“奴婢没听说。” 田园园眉头一皱,大壮生病的事不知是没传出去,还是压根不让知道。论噩梦的情报,恐怕连皇帝老儿屁股上有几根毛都知道,想来是真的。 她起身走到内殿,打开床尾的檀木箱子,扒开上面的衣裳,露出一个密封的瓦罐。 她们三个,田园园不能离开别院,特好与小雨,一个月只能下山一次。别院一般人是进不来的,门口有卫兵把守,除非有皇帝手逾。 大壮染了肺病,大概率是肺炎一类的,她得和刘不迫联系一下,问个清楚才行。田园园看了一眼窗外还在下的大雪,眉头紧锁,随后吩咐小雨去拿纸笔。 晚间,小南子送晚饭过来,准备要走时,却被田园园留下。 田园园问道:“你可能出入别院?” 小南子迟疑地看着她,这位夫人自打来到别院,自己被派来伺候她,从未打骂、呵斥,连句重话也没有,还不时地给些吃食,是个极好的人,于是轻轻点点头。 之前听小雨说在京城里见过他与另外一个小太监游玩,想来是有法子出去。 田园园便拿出五两银子,让他去城北三巷找一个叫刘不迫的太医,将信交给他就行。 小南子看着她手里的银子和信,愣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程闲杂人等不得私自请人入院,除非有圣旨才行!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还请姑娘见谅!” 士兵甲也道:“就是,我们二人就是小士兵,不能做主的!” “什么?!我们夫人身怀六甲,眼下肚子疼起来,万一有什么事?你们担当的起吗?要不你把姓王的太医带过来,要不你们想办法弄个太医来!”特好怒道。 闻言,田园园大声呻吟起来:“哎呦,哎呦!我的肚子啊,真疼死我了~~” 小雨哭天抹泪:“夫人!!您可不要有事啊!!当初陛下让您进来时,可是许诺过让您别担心身子,现在您肚子疼成这般模样,还有人推三堵四……您万一有什么事,奴婢一定告到御前,谁也别想脱个干净……” “好疼啊……呜呜…”田园园躺在床上,脸白的吓人。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百户不在别院里,眼下连个拿主意的都没有,一时不该怎么办。 这时,特好走到二人身前,先一人塞了十两银子,低声道:“这样吧,你们放我出去,我去请个大夫回来,有什么事,一应推到我们夫人身上,她怀着身孕,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不止我们,连你们也脱不了干系!这银子给你们,万万行个方便!” 二人迟疑片刻,互看一眼,最后点点头,人真要出事了,他们也难逃一死! 之后,特好顺利走出别院。一出别院,特好才发现这些人嘴里的规矩都是给她们定的!这两人随便一说,那守卫便放了行,连问都不问一句。 特好有种多此一举的挫败感,说不定不用演这出戏都能出来, 事不宜迟,特好快步往山下走去。 刚到山脚就看到等候多时的刘不迫,随后二人向别院走去。 正在和兄弟聊天的士兵甲与士兵乙,看着特好领着一个男人走来,惊讶地合不拢嘴,这么快就找到大夫了?!连一炷香都不到?! 特好向二人解释,她运气太好了,一下山就碰到一个大夫,随后二人旁若无人的走进别院。 士兵甲:我觉得咱们被骗了。 士兵乙:是也不能说。 梦真殿,刚才还疼得起不来的田园园,窝在被窝里露着一条腿,小雨坐在一边给她捏腿。 刘不迫一进门直奔火盆,哆哆嗦嗦地搓着胳膊,抱怨道:“这里可真冷,比山下还冷!你说你有办法治疗肺病,快给我说说。” 跟在后面的特好将门关上,这会儿虽然不下雪了,可阴云密布,朔风阵阵,冷的不行。 “一臻怎么样了?他得的是肺病吗?”田园园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问大壮的近况,神色焦急,心里像是长草一样。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飞到秦王府去! 刘不迫从旁边拽来一个矮几,坐在火盆前面。“不瞒夫人,世子确实得了肺病。半个月前他只是得了普通的风寒,我便开了些驱寒的药剂。眼见病情已经康复,可不知怎么回事,七天前忽然加重,竟然侵犯到肺表,越来越重。陛下大怒便革了我的职!” “庸……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弄错了!”庸医二字在田园园嘴边打了一个转。 刘不迫摇摇头,笃定道:“不是,当时我开方子时,我爹也在。我爹医术高超,我错,我爹断不会错…我怀疑,是有人把我开的药换下,药不对症才这般厉害!” 田园园心里一咯噔,新王妃怀孕了,难不成她也像她姐姐一样容不下大壮…… 她对特好使了一个眼色,特好走进内殿捧出一个黑色瓦罐。 “这是你腌的咸菜?”刘不迫哑然地看着她:“你叫我就是给我一坛子咸菜?” 田园园白了他一眼,“这是陈芥菜卤汁,可治疗肺病、化脓后的高热等病,这是三河城一个叫高远的大夫发现的!” “当真?”刘不迫惊讶地看着黑罐子。 肺病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属于死亡率比较高的病,古代没有抗生素,一旦发炎只能靠自身抵抗力,扛过了就活,抗不过便一命呜呼!全看个人造化! 若是像田园园所说这罐子里的东西,可以治疗肺病等脓症,可谓是有价无市的神药! “当真!杭青天杭大人回京时,曾得了脓症,正是喝了此药才捡回一条命!若是你不信,大可一问!一臻是我养子。我怎么能害他!”田园园将黑罐子交给他,眼睛微红:“拜托你了!只有它才能救一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