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园那点瞌睡瞬间跑了,心怦怦地狂跳起来,忙问:“出,出什么事了?!”不会是皇帝开始搞狡兔死,良狗烹的戏码! 众所周知,自古以来忠臣武将的死亡率最高,上阵杀敌死四成,剩下六成便被卸磨杀驴的皇帝以各种理由咔嚓咔嚓咔嚓! 自打知道孟长辉是个将军后,田园园总有种脑袋别在裤腰上,随时随地就要立地成盒的赶脚! 海纳将声音压的很低:“下朝后,秦王的人将侯爷带走了!” “秦,秦王?”田园园悬着的心瞬间落回肚子,无语地看着紧张兮兮的海纳:“你确定不是夫夫之间的情趣?” “……夫夫?!”一瞬间海纳的脸扭曲起来,一头黑线的否定道:“不是,侯爷刚下朝就被带走的!我跟到秦府,却不让进府!很是反常!” 田园园眉头一皱,奇怪道:“你在秦府不是如入无人之境嘛!” “就是说啊,可现在不让进,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挺奇怪的……也许有什么国家大事不方便让你知道吧!咱们先等等,说不定侯爷晚上就回来了。” 两人如胶似漆的,秦王舍得让孟星惟出事吗! 海纳还是不放心:“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两人爱的死去活来,周廷祎舍得让孟星惟受委屈,田园园劝道:“你是不是想多了?人家夫夫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外人还是少插手些。做人要有边界感!” 海纳总觉得不简单,可少夫人却不以为然,他只能先行离开再去秦王府看看。 中午,田园园教芃芃画画,小丫头也不知怎么回事不时地咳嗽两声,便让特好炖了一盅雪梨川贝汤。 喝过汤后,芃芃打起哈欠来,歪在娘亲身上眼一闭便睡了过去。 特好抱起芃芃放到里间床上,田园园跟在后面也打算睡一会儿,屁股刚碰到床,小晴好就来报告说是刘太医来了。 “快请!”田园园说完,起身向外室走去。 没多久,刘太医提着药箱走了进来,拱手行礼后。 田园园把手腕搭在药枕上,随后刘太医将手指搭上去,大周男女之防上还算开放,至少大夫诊脉时不用搭条纱巾。片刻后,他收回手,“胎像稳固,没什么事。只是夫人近日有些上火,可多喝些下火汤水,不宜进食油腻发物。” “记下了,我女儿今日有些咳嗽,劳烦太医也看看!” “举手之劳,不劳烦。” 刘太医最近态度和蔼不少,之前他一直怀疑小孟夫人怀孕时间不对,便又把高御医留下的脉案找出来,细细翻看起来,发现她月事极不正常。葵水乃女子之阴,周期不调自然孕育时间不准,想来是自己冤枉了她,于是一改往日的暗暗讥讽模式,变得和善起来。 毕竟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也! 来到内室,床上躺着一个小脸白里透红的胖丫头,闭着眼睛正在呼哧呼哧的小睡。 特好将芃芃的小手从被窝里拿出来,撸开袖子,露出藕节般的手臂。“咳咳咳!”小姑娘在睡梦里轻轻咳了几声,身子一翻一块骨饰从脖子里掉出来。 刘太医眼神一动,细细打量那块骨饰两眼,做工和质地似曾相识,一看就与他身上的骨饰出自一人之手。 “太医,我闺女怎么样?”田园园问道。芃芃的体质很是不错,从生下来到现在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是个特别省心的孩子。 刘太医放开她的小手,温声道:“没什么大碍,不过有些内热积食,这两日少吃些发物与肉食,饮食清淡些即可!我再开上两副药,若是起热时再喝。” 随后,特好引着刘太医去开药方。临走前,田园园随口一问:“刘太医,秦王府最近有什么事吗?” 原以为会敷衍的刘太医出乎意料的说了一句:“秦王妃有孕,已经一个多月。不过此事还未公布,夫人慎言!万勿告诉他人!” 王舜华怀孕?!田园园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周廷祎与王舜华感情不和,甚至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多次在公开场合下她的面子,此事京城内人人皆知……呵!男人!果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下午,沈宛静过来找她说话,两人坐在樱树下的石凳上,桌子摆着几碟子点心和茶水,睡醒的芃芃和小晴好玩游戏,阳光正好,和风徐徐,透过树叶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映出斑斑驳驳的光斑。 田园园喝了一口茶,想起王舜华有孕之事,便问道:“你说一个男人会碰特别厌恶的女子吗?” 沈宛静愣了一下,想起自己那暴力成性的前夫,下一秒眼圈微红。 见此,田园园赶紧澄清:“我不是说你,说秦王与秦王妃呢……”说完,又加了一句:“你别告诉别人,你自己知道就行。”刘太医让她保密,结果嘴快还是说了出去。 沈宛静点掉眼角的泪珠。如今她仰仗着表哥表嫂,没有什么显赫的出身,又经历些事情,早已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 “嫂子,不怕你笑话。当年李翰云厌恶我,也曾三番两次想同我圆房。奈何…奈何…他身患隐疾皆不曾得逞。想来…想来纵使厌恶也能圆房吧!” “那…那些庶子庶女……” “皆是他大哥的孩儿。” 好吧,李翰云才是真正的绿帽子王! 田园园愣了一下,低声问:“你还是处子之身?” 沈宛静羞涩的点点头。李翰云不举,他大哥也曾骚扰过她,然而她反抗的决绝,又有妾室帮忙这才堪堪保住清白。 和风吹过,女孩儿银铃似的笑声响了起来,二人看着芃芃,脸上露出几分笑来。 田园园想起孟长辉之前对她说的话,笑道:“你哥临走前说过,若是你想成亲,他可为你在麾下寻摸一个人品上乘的夫君,有他为你撑腰,想来对你爱护有加,不敢造次!” 言落,沈宛静小脸绯红,见此田园园笑问:“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她轻轻摇摇头,贝齿轻咬下唇,女儿家的娇态一览无余。 田园园了然,心道改日问问妍儿。 沈宛静心情好了不少,接过刚才的话题:“男子是把持不住的。” 田园园也觉得,王府围的跟个铁桶似的,不是周廷祎还能是谁的,总不会是月黑的吧! 此时的秦王府,笼罩在一片死气沉沉中,候在屋顶的月黑的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刚从侯府回来的刘太医,此时遇到职业生涯中最大的挑战,明明天气炎热,他的后背却生了一层冷汗,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喘。 主位上的秦王一脸阴沉,眸色沉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王舜华。她背脊挺的笔直,面无表情,脸色苍白。旁边坐的是孟星惟,也是一脸铁青。 秦王阴鸷地看着王舜华,王舜华沉静地看着孟星惟,孟星惟则低着头不知看什么,三个人三个表情,一样的沉默。 站在最边上的刘太医颤声回道:“回王爷,王,王妃,确实有了身孕…一月左右。”昨日王妃身体不适,他过来请脉确认王妃怀有身孕,今日王爷又将他召来,再次诊断。 周廷祎死死盯着王舜华:“本王问你的是,她一个女子如何怀孕?” 刘太医浑身一震,这这这是什么意思,惊讶地看着王妃,颤声道:“回王爷…王妃确实,确实有了身孕……”心里腹诽起来:具体怎么怀的不是你两口的事,不是这样那样之后就有孩子,还问我怎么怀的,你又不是童子鸡! 王舜华冷冷一笑:“怎么怀的?我不是告诉了你嘛!” 周廷祎恼羞成怒,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胡说八道!” 刘太医吓得一哆嗦,腿一软差点跪下。 “我如何胡说,你不信问问他!他与我春风一度,这才有了腹中胎儿。”王舜华摸着肚子,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来。 刚才还神游在外的刘太医这下明白怎么回事,此时此刻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原来是王妃给王爷戴绿帽子,一不小心珠胎暗结,然而自己傻乎乎地捅破窗户纸,这下不止得罪秦王还得罪定国公,完了,完了,真要被杀人灭口啦!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而不是在其他地方!! 孟星惟猛地站起身,脸色极是苍白,冷冷地扫了一眼王舜华,甩袖离开。然而,就在他即将离开房门时,王舜华柔媚的声音传来:“那夜,你情动的时候说我很美,你还记得吗?” 那夜,夜色朦胧,红被翻涌时,她清晰的感受来自他的火热与粗重…… 孟星惟后背一僵,立在原地。 刘太医一哆嗦,震惊地看着孟星惟,这…啊这…… 周廷祎脸色铁青,冷声道:“打了,送回定国公府!” “不!!”王舜华凄厉地大喊一声,她向门口的孟星惟膝行几步,伸手拽着他的下摆哀求道:“这是我们的孩儿!你不能让周廷祎伤害他!星惟,你是我腹中胎儿的爹啊!他是你亲生骨肉啊!” 孟星惟回头望着她期冀的目光,无奈地长叹一声:“傻女人……” 王舜华泪流满面:“那夜,你是愿意的啊!你是愿意的啊!” “月黑,把她给我拉下去!封锁王府,这女人怀孕的消息不许透露出去!”周廷祎咬碎后槽牙,眼神阴冷地盯着二人。 下一刻,月黑从窗户翻了进来。 这时,王舜华松开孟星惟的衣摆,一脸呆滞地瘫坐到地上,任由泪水横流。忽尔,似笑非笑地说道:“晚了……昨日我便将怀孕之事告诉了母亲…想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秦王妃再次有孕的消息。” 她呵呵笑了起来,声音透着决绝。 话音一落,管家快步走来,看也不看地上的王妃,拱手道:“王爷,皇后娘娘听说王妃有孕,特意差人送来补品!定国公也送来贺礼……” 周廷祎怒火中烧,阴狠地盯着地上女人,“你找死!”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哈哈哈,周廷祎呀周廷祎呀!我看你是当这个便宜爹还是向天下人承认你是乌龟王八!”王舜华缓缓站起身,脸上还带着泪,眼神却是疯狂的:“孟星惟不是你的心上人吗?我怀了你心上人的孩子,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该高兴才是!哈哈哈……”她快活地笑了起来,尖锐而刺耳。 孟星惟冷冷地看了一眼二人,随后急步离开。待他一走,刘太医与管家也忙不迭的逃命去了,热闹谁都喜欢凑,可有些热闹凑起来要人命的! 此时屋里只剩下夫妻二人,天光透出门窗投射在地上,无数细小的灰尘在其中舞动。 月黑:……我不是人?! 王舜华轻轻的擦掉眼泪,动作优雅又轻柔与刚才疯狂的模样判若两人,恢复往日王家嫡女的气度! 她微微一笑,眼神极是冰冷:“现在天下都知道我怀有身孕,你待如何?杀我?还是昭告天下,我与孟星惟偷情怀了孽种!你舍得我,舍得他吗……你别说,一夜温存,侯爷倒是凶猛,令我极是欢愉……不知你二人欢好时谁在承欢?呵呵呵……” “娼妇!”周廷祎满面冰霜,恨不得当场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王舜华高高扬起下巴,眼神倨傲:“娼妇?我们颖川王氏乃是百年望族,我姑祖母乃是前朝明帝皇后,大姑母是前帝皇后。王氏女儿先是出了两位皇后、三位贵妃!前朝大将军乃是是我伯祖父,如今我王家儿郎,遍布朝纲、军队乃是国之柱石。我是王氏长房嫡女,身份高贵,非一般凡夫俗女!周廷祎,你扪心自问,是谁逼我到如此地步?我要保住这秦王妃之位,保住我王氏的体面,就需要一个孩子,可是……你给我吗?你宁愿抱个干巴巴的男人都不愿意来我房中!我是什么?我是这京城里的笑柄!” “拍!”周廷祎狠狠一巴掌拍到桌子,桌子很结实,稳稳承受了王爷第二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