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曾见过波托公主,是个极美艳的女子,整个大周再也找不出来这般美丽的人。 深知没有一个女子愿意自己的丈夫娶二房纳新人,她定然有一肚子委屈想要哭诉。 正当夏声花做好倾听的准备时,只听田园园淡然道:“她是个慷慨大方的女子,我极是喜欢她。” 查莉儿的好处不足外人道也!放眼京城谁家情敌没事会送金子啊,她田园园可是捡到大宝贝啦! 咦?夏生花被她不按套路的言语吓了一跳,她与小妾是相看两厌,恨不得你死我亡,京城里哪个当家主母会喜欢情敌啊! 她尴尬一笑:“原来如此,听闻她与咱们大周女子不同,未嫁将军时有不少男人,成为裙下之臣。这一点确实与咱们不同,也不知将军怎咽下这口气的!”说着,拿起手绢擦了擦唇角,眼里带着笑。 看着她一副看好戏的笑容,田园园心里瞬间火大,这是嘲笑孟长辉心甘情愿做王八呢!她的脸立刻冷下来,皮笑肉不笑:“公主人美心善,我们相处的不错。总是说我,你呢?前些日子听说你夫君又纳了新人?妾室又有了身孕?你们真是好福气啊!”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还想看别人的笑话! 夏生花神色顿时一僵,苦笑道:“夫人何必如此呢!以前你可是最和善不过,缘何如此呢?我不过是担心将军与夫人呢!” 这是怪自己打她脸了,可她刚才何尝不是在嘲讽孟长辉呢! 哼,来呀!互相伤害呀! 田园园轻哼一声,冷笑道:“敬人之,人恒敬之!你若是敬我,我自然给你三分脸面!九川与我家将军乃是同袍,同生共死火过!你这般嘲笑可问过自己的良心!” 夏生花脸色猛地一白,田园园冷笑一声,趁势追击:“再说你家后院污糟糟的一团,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连我家厨娘都知道你家小妾刚生产完,四个月不到又有身孕,几日前郑大人又纳了两个新人!你不操心自己后院,反省自身,倒是明目张胆的管起我家来了!还敢对将军指手画脚!真是本末倒置!” 一番话说的夏生花欲哭无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十分后悔刚才的口舌之快,连忙起身行礼道歉:“姐姐,好姐姐,都是妹妹的不是!妹妹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该胡说八道!” “我回京时,听到闲话说我失身于劫匪。我找人询问,说最初这些谣言是从你府上传来!不知我如何得罪过你,让你怀恨在心到处造谣!” 她还未回京时,在京城流传中不少关于她的谣言,什么失身、私奔、难产而死,总之没一个好话。幸亏她在三河呆了一年才回来,谣言平息不少,要不然不气死也得气吐血! 闻言,夏生花心跳漏了一拍,继而剧烈跳动起来,她脸色一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夫人,这是哪听来的?我与您情同姐妹,怎么会传你的闲话呢!再者当初您身怀六甲,老九他……”还未说话,她看到田园园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这才意识自己说漏了嘴,脸色苍白如纸,“扑通”一声抱着孩子跪到地上。 当初檄文皇榜上只说官夫人被歹人劫持,噩梦一词只字不提,而郑九川最多知道歹徒是噩梦的人,怎么会知道具体是谁!由此可见,知道劫持人具体是谁的夏生花,实在可疑! “你认识老九?他就是当初劫持我的人之一!” “是,是宋澄雨说的!”夏生花抱着孩子,眼泪已经流下来:“夫人,跟我没关系!我去宋府找她时偷听到她们的谈话而已!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然后呢,你有没有告诉郑九川?”田园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情平静。 夏生花脸上现出一丝迟疑:“我,我知道时,你已经得救……” 田园园一针见血戳破她的谎言:“我得救时,宋澄雨已经进宫。你又是从宋府哪儿偷听的?” 夏生花被看破谎话后,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好像当初见死不救的人不是她一样,淳哥见到亲娘哭起来,也“哇哇哇”大哭起来。 母子二人相拥而泣,不知情的还以为被人欺负了。 田园园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她:“缘尽于此,日后各自安好吧!” 她转身离开,撩开厚厚的门帘,门外是漫天的大雪。 人心真是不可捉摸!明明田园园与夏生花无冤无仇,夫君亦是多年好友,不知为何会对自己见死不救。究其原因,宋澄雨已死,便是死无对证,她也懒得追究,只道此人绝不可相交。 快到午饭时,孟长辉回到落樱园,脸色微沉,眼神灼灼盯着嗑瓜子的田园园,旁边的青娘与沈宛静见此起身离开。 火盆中的炭迸裂出点点炭花,地上散落着三人磕的瓜子壳,田园园歪在贵妃椅上,手边是茶碗与点心。 刚才芃芃被孟星惟带走,说是到陈王府赴宴。前些日子听说他府上来了一位新厨娘,做的酪乳羹又甜又香极是美味,想来爷俩尝尝去了。 田园园见他神色不快,懒懒地问道:“你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孟长辉在火盆边坐下,田园园从手边的盘子里拿来一块栗子糕递给他,笑道:“虽然没酪乳羹好吃,味道也不错。” “你呀,惯会哄我!”孟长辉接过来,一口塞进嘴里,入口香甜,甜而不腻,味道着实不错。于是又吃了两块。 田园园也捏了块点心,笑问:“说吧,谁惹你了?不会是郑九川的夫人刚才对你说了什么吧!” 她与夏生花已经决裂,那女人背着自己向他告状也不是不可能的! 孟长辉道:“说与不说,我不搭理便是!” 闻言,田园园会心一笑:“干得漂亮!就喜欢你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我!” 孟长辉黑线:“不分青红皂白语境不符。” 田园园坐起身,笑道:“不符就不符吧,总之我喜欢你护着我!” 孟长辉眉头一皱:“……孟浪!”然而,唇角却微微一动,面色柔和许多。 田园园问:“下午能和我去趟秦王府吗?我想看看大壮!” “他过了初六便回,而且你此时前去未免不妥。昨日家宴回来后,世子感染风寒,王妃此时急如火攻,你若是这节骨眼去,岂不是去添乱。你还是等着初六他回来吧!” 王舜华的儿子生病?不知为何,田园园心忽然突突地乱跳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孟长辉见她脸色微沉,深知是担心大壮,便道:“你别着急,改日让叔父向周廷祎打听打听。” 她点点头,看来只能等到初六了。然后她又将夏生花与噩梦有关系的事情告诉了孟长辉,至于之后如何,就轮不到她过问了! 吃过午饭,田园园刚想睡个午觉,一甲过来回报说周余氏来了,正在花厅等着呢! 上午刚走个夏生花,下午又来了个周余氏,一天天的,还让人过不过! “唉!命真苦!”田园园一边穿鞋,一一边嘟囔了一句。 快到花厅时,还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心里更是觉得诸事不宜。 特好给周余氏上过茶,退开时一抬头就见自家夫人黑着脸从院子里走过来,在踏入房间门口时,瞬间换成一副虚伪的笑脸。 “不知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您的到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周余氏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热情,脸上亦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叨扰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田园园坐于她的上首,笑道:“哪里叨扰,您愿意来找我,我自是求之不得呢!” 也不知道刚才谁说自己命苦呢! 特好也给自家夫人倒上热茶,田园园低声道:“下去吧,刚才一甲说海娘子她们都在长园吃酒耍牌,你也辛苦,这里没你什么事,去玩吧!” 她笑着点点头,快步离开。 这几日来的客人多,特好与妍儿调到前院,专门负责端茶送水,若是赶上来的客人多,两人便忙的像只陀螺,一刻不停,幸亏有二人招待,要不然来拜访的客人连杯基本的热茶都混不上,岂不是给候府惹来笑话。 田园园开门见山,问道:“不知夫人今日来,所为何事?”见她两手空空,肯定不是拜年的! 闻言,周余氏叹道:“唉,不瞒夫人。昨日小世子从家宴回来后不小心染上风寒,他本来身子就弱,这会儿起了高热。我听说有不少关系亲近的夫人小姐都去法华寺求去病符送往秦王府,以求小世子安然无恙度过此难。今日侯爷听说此事,便让我来邀您一起去法华寺,为小世子祈福。” “既然是为小世子祈福,我便随夫人去一趟。” 田园园好歹是周一臻名义上养母,自然也属于沾亲带故的人,其他人都去了,她若不去大面上也过不去。 于是,她收拾一番便随周余氏前往法华寺。 还未到法华寺,便看到山脚下有十几辆豪华马车,显然是半山腰停车的地方已经满员。 二甲将田园园与周余氏送到法华寺门口,便驾车离开。 大雪中的寺庙,白雪覆顶,屋宇俨然,庄严肃穆,佛门大开其间有不少信女善男来来往往。 二女下车后,直奔大雄宝殿,一人求了一个去病符,还在符纸后面写上:信女某某某,今日为某某请药王菩萨坐镇啥啥的,田园园那手字不能见人,是写的歪歪扭扭,红着脸把去病符叠好,一抬头正好看到一个小沙弥帮人写字,于是厚着脸皮请他在去病符正面重新写字。 然而那小和尚六根不净,看田园园衣服不错,料想家境不错,便狮子大开口,还说与她有缘只要十两银子! 一听写几个字就要十两银子,田园园最不能容忍自己被当做冤大头宰,于是发动三寸不烂之舌,最后以一两银子成交。 气得小沙弥直呼活久见,头次见与和尚讲价钱的! 临走前周余氏还为小世子请了一块替命牌,当场捐了五百两的香油钱,端得是财大气粗,被宰的心甘情愿! 田园园嘛,懂得都懂。 不过出门时,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田园园顿时觉得手背一凉,有一坨黑白分明的鸟屎落在上面,顺着手背滑落……周余氏嫌弃地退后一步…… 回去后,二人直奔秦王府。刚到地方,后面也停下一辆马车,一个珠圆玉润,打扮贵气的女子从车上下来。 周余氏显然认识此女,笑着迎了过去:“大姑娘也来了。” 那珠圆玉润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定国公最小的女儿——王宝珠,王舜华的亲姑姑。 沈宛静当年因为被小红陷害与王舜华的妹子起过争执,还被推下河,起因正是这个女子。 王宝珠还梳着姑娘头,显然还未出阁。定国公最是宠爱自己的小女儿,还放出话来说非孟星惟不嫁。不过他闺女外形过于丰满,惹来不少暗恋侯爷的京城贵女嘲笑,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未语先笑,眼神清亮,笑容纯真无暇,一看就是没有什么心眼的姑娘。 “夫人安好,您也来看王妃吗?” 周余氏握住她白白胖胖的手,道:“是的,小世子如何了?” 王宝珠的脸一下垮下来,担忧道:“娘亲说不大好,这不让我来看看。” 周余氏眉头微皱:“先去看看再说。这是小孟将军,你们应该见过面的!” 田园园这才上前来,一听是小孟夫人,王宝珠白腻的脸瞬间飞起一朵云霞,连忙行礼:“宝珠见过国夫人,祝夫人阖家安康。” “王大姑娘不必多礼。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小世子吧,改日再说话!”天寒地冻,田园园才不想和她们俩在寒风里没完没了的寒暄呢! 此言一出,周余氏脸色僵了一下,随后点头称是,王宝珠更是个没主意的,于是三人便向秦王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