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园继续说道:“从上到嫁妆下到养育,皆制定律法!如今大周嫁妆需等同彩礼。可女孩出嫁嫁做他人妇,不但不用赡养爹娘,父母还要出高额嫁妆,日后于娘家无利可图,自然成了百姓口中嫌弃的赔钱货!改,嫁妆为彩礼的一半,使嫁妆少于彩礼!这样老百姓不用嫁妆发愁厌恶女儿!其次,三河城曾为了刺激人口增长,生女者奖励房子等,然大周地域辽阔,人口众多,自然不能如此。可使:生女者上户籍,一女可得一斛粮,一吊钱;二女者,得两斛粮,两吊钱,以此类推!待女儿满百天后,可再得一斛粮,二女两斛粮,以此类推!待女孩年满一岁时,可得一两银子,一女一两,以此类推!长此以往,人口必定慢慢增加!唯有让百姓觉得养女儿不亏本,物超所值,惨剧才不会发生!” 在大周讲究门当户对,所谓的门当户对里还有重要的一项,便是嫁妆与彩礼!你出多少彩礼,我便出多少嫁妆。一个女儿成婚时带走的不止有男方的彩礼,还有父母为其准备的嫁妆,相当于双方嫁妆!更有甚者男方会要求女方的嫁妆是彩礼的二倍。 小红当时未婚先孕就是被渣男一家拿捏嫁妆一事! 其实根本,还是将女子从内宅之内解放出来,像男人一样上学堂,做工赚钱,给予相同的地位……不过这般超前的话,田园园可不敢随便说。高度开明的现代也是由祖辈们流血流汗百年才争取出来的,而这里还是妥妥的封建社会,男尊女卑,要是她敢说男女平等,下一秒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为了小命着想,还是点到为止! ……除非她当了皇帝,还有可能改变这个朝代……可是当皇帝,又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听完田园园的提议,皇后沉思许久,倒是李嬷嬷不解地问:“国夫人,为何不在生下女儿时直接把钱粮补助给他们呢?为何还要等百天、一年呢!早晚都要给这些银子,何必要多此一举!” 她是皇后的陪嫁丫鬟,地位比其他宫女得脸些,言语间自然多了几分肆无忌惮。 田园园耐心地解释道:“若是一开始就给全部补助,女婴也就只能多活几日,当父母一旦拿到补助后便会杀死她们。而若是等到百天或是一年,不过是想父母多养些日子,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日子久了便有了感情,有了感情便能提高女婴的存活率。” 这时,皇后轻声道:“国夫人提议甚好,此事本宫会向陛下提议。” 田园园叩谢:“多谢皇后娘娘!”心道这皇后还是有点远见。 然而,下一秒便被“啪啪“打脸。只听皇后又道:“别忙着谢。眼下国事繁杂,此事若想实施,还需从长计议。” 田园园心漏了一拍,说从长计议的事,基本没戏,于是想要再劝:“皇后娘娘此事关乎民生,刻不容缓……” “国夫人!”皇后打断她的话,苍老的脸上流露多些许不满:“此事乃是沉疴旧疾,想要改变非是一朝一夕。然眼下国事繁杂,此乃小事,只能从长计议!” 人乃国之根本,居然是小事?! 推脱之言!此时田园园还趴在地上低着头,听到此话时脸上现出冷意。刚才还装的忧心忧国,这会儿又开始说从长计议……啥也不是!可人家是皇后,人家老公是皇上,人家一家掌控大周的全部资源,什么大将军、侯爷、公爷、尚书全是人家打工仔!一个不开心,分分钟让你全家团灭! 都是女人,她还指望皇后能理解,能感同身受。想来人家自小衣食无忧,又当了皇后,早已脱离群众,人间疾苦自然与她无关,指望她能感同身受,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田园园在心里腹诽心谤几句,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离开前,皇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来了一句:“礼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二人大婚事宜,与其考虑旁事,还不如想想如何留住自己夫君的心,好自为之吧!” 马勒戈壁!国家大事不管,非盯着别人裤裆里的破事,年纪一大把,满脑子男女之事!不知所为! 田园园微微一笑:“臣妇告退!” 一上轿,她笑僵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比起孟长辉大婚、女婴塔,令她更心寒的是,从始至终,皇后娘娘一句话都没有提起大壮,好像从来没这个孙子一样!遥想当年如珠如宝待遇,只当是此一时,彼一时! 人心叵测啊!至亲又如何?在没有利用价值后还是一脚被踢开! 可怜大壮不过五岁稚龄,却尝尽人间冷暖与白眼。 回去路上又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吱呦吱呦轿子声从帘子处传来,几朵雪花忽然窜了进来。 晶莹剔透的雪花轻飘飘地扑来,她伸出手,雪花落下,然而不到片刻便融化成水滴,抓住又没抓住,像是镜花水月的一场梦! 有时候,田园园想不明白为何会让她来这里,普通人一个,在现代一抓一大把,特长特技统统没有,更没有所谓的金手指,和其他大周万千普通子民一样,身不由己存在着,除了她是穿越而来,再无其他特殊之处。大将军夫君还是亲爹捡的,害怕人财两空硬塞给自己的,她自己又干什么了呢?高不成,低不就,又懒又拖延还得过且过…… 田园园捂住脸,开始怀疑人生:完啦,没救啦!好不容易想为女婴儿做些事,居然没有成功。她真的是主角吗?她事事成功的主角光环呢?!人家穿越叱咤风云,呼风唤雨,再不济也得事业有成,领着全家奔小康,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然而她都做到诰命夫人,还是一事无成…… 女婴塔之事,田园园暗暗记在心中,只待日后有机会再提议提议,或是待她生意上了正轨时,建立孤儿院收养弃婴。 生存不易,只能怪自己不努力! 时间像是墙上落的雪,化了又落,落了又化,来来回回几次,已经到了腊月中旬。 今日镇远候府大门口很是热闹,孟星惟领着府中众人等着长辉回来。 前日,他已经到达涿州驿站,算时间也快进京。 这会儿又下了小雪,孟星惟穿着一件黑色大氅,边缘处有圈银色的纹路,称得人眼若星,面如玉,唇涂朱,当真长的极好。 不过这件大氅甚是眼熟。 田园园抱着芃芃过来,小家伙刚刚睡醒,这会儿歪在娘亲怀里,神色恹恹。 “雯华,你爹回来,不开心吗?” 孟星惟伸手将她接过来,小丫头今日穿了一身桃红色的棉袄,裹得像是个小面团。 芃芃将头靠到他的肩膀上,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田园园笑道:“她没睡好,这会儿正闹起床气呢!” 孟星惟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脸,随后抱着她转身望向远处。他心爱的侄儿要回来了! 青娘走过来,笑问:“大壮呢?” 田园园挽着她的胳膊:“上学去啦,再上几日就放假啦。” 青娘对她咬耳朵:“夫君回来可高兴?” 田园园侧眼看她,打趣道:“与其说我,不如说你们好事将近。” 这二人感情似乎更上一层楼,经常能看到二人一同散步,和以前持反对意见不同,这次海娘子听之任之,倒没表态,想来再过些时日就该喝二人的喜酒啦。 “你这丫头!”青娘捏了她腰侧一把,脸颊微红。 她捏的不疼,田园园笑着任她捏。 又等了片刻,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影,越来越近,正是从西北回来的孟长辉一行人! 一共有七八人,孟长辉、三甲、宋百年,还有张氏兄弟等。 海伯笑道:“是少爷,少爷回来了!” 小晴好踮着脚张望,惊喜地笑道:“三甲,三甲也回来啦!” 田园园抬头看了一眼,为首的正是孟长辉与他的破百。 不多时,一行人已经到了。 一下马,孟长辉直奔孟星惟,拱手行礼笑道:“长辉拜见叔父!” 他常年在西北带兵,风刀霜剑,飞沙走石,英俊的脸饱经风霜,此时看起来比他美丽的叔父还显年纪大。一时分不清谁是叔叔,谁是侄子! 孟星惟打量着自己高大的侄子,眉头微皱:“你从何处回来?” “侄儿刚从宫中回来。”孟长辉回道,眼神却盯着他怀里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白白胖胖,粉雕玉琢,像是画上的童女。 孟星惟颌首,脸上有些笑:“甚好,西北还好?” “暂时无事!” “好,今日设了宴席为你接风洗尘!” 叔侄俩说话间,海伯与一甲二甲牵马引人往府里而去,几人奔波数月,着实需要一顿饭食和温暖的床铺。 “芃芃,爹抱抱。”孟长辉搓了搓手想要抱女儿,然而还没碰到她,便被孟星惟打掉他的手,嫌弃的说道:“你奔波数月,衣脏鞋灰,沐浴完再来抱她。”说着,抱着芃芃往府里走去。 他无奈地摸了摸头发,一抬头就看到田园园站在台阶上正温柔地看着自己。 “可还好?”孟长辉走向她,温声问。 青娘见此赶紧走到一边,正巧走到海纳身旁,二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田园园微微一笑:“好,你呢?” 孟长辉点点头,也是微微一笑。 看着夫妻俩简单的互动,青娘抿唇一笑,海纳低声问:“你笑什么?” 青娘脸颊一红,嗔怪的看他一眼,随后跟在众人身后,提着裙子迈过门槛,海纳连忙跟上,还别说她看自己时怪令人激动的! 再说小晴好听说三甲要回来。早早地跟着少夫人来接人,正会儿见到又黑又瘦的三甲,又是心疼又是激动。 三甲嘿嘿一笑,拉着她的手进府了。 两个人年纪小,不足十岁,还不知道男女大防,只当是许久未见的小玩伴! 孟长辉随田园园回到落樱园,洗漱用的热水已经提前准备好。随后他去洗澡,而田园园回屋将他的常服找出来,随后搭在屏风之上。正准备离开,孟长辉道:“别走,陪我说话。” “你是小孩吗?”田园吐槽了一句,还是坐到屏风下放脏衣裳的小桌上。 听到哗啦啦的洗澡声,夫妻俩隔着屏风说话。 田园园道:“宛静已经回来,找个时间去看看吧。” 二人虽是表兄妹,可却是彼此唯一的血亲。 “嗯,她身上的伤可还好?” “好了不少,不过肋骨折断时,似乎伤了心肺,一遇到凉气便咳嗽不已。” “请大夫看了吗?” “请啦,只能先养着。” “嗯,我回来时高远托我给你送些药材,在我包袱中。” 田园园挑眉一笑:“不赖,小远还挺上心。说来富贵也有六七个月啦,不知男孩还是女孩!”待她生啦,得送些礼物与礼金才行。 屏风后面的水声忽然停了,下一刻某个男人光溜溜地走出来,连鞋也没穿,洗澡水顺着身体流到地下,不一会儿脚下全是水。 田园园吓了一跳,赶紧扔给他一条布巾:“你疯啦!这可是冬天!小心感冒!”不过话这么说。眼睛可是直勾勾地看着眼前坦蛋蛋的男人,宽肩窄腰,肌肉结实,还有腹肌,身上材确实不错。 虽是老夫老妻,也看得她脸热心热。 孟长辉拿着布巾擦头发,眼睛也同样紧紧盯着田园园,半年不见,她比在三河时滋润许多,皮肤润泽,唇红齿白……心随意动,长臂一伸便将人搂进怀里。 田园园假惺惺的推了他一下:“干嘛?”她身体娇小,几乎被他揉进宽厚的胸膛中。 “想我吗?”滚烫的唇落在她的耳畔,腰间的大手越发用力,某个东西也开始昭示它不可忽视的存在。 田园园揽住他粗壮的脖子,湿漉漉的头发与身子将她身上的衣服弄湿了。 她凑近他,望着他寒星般的眸子,轻笑道:“你说呢!”随后对着他的嘴唇吻了下去,之后就是急不可耐的不可描述…… 至于是谁急不可耐,就不在此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