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青没能躲过江步清扔过来的雪球，脸被砸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他身后的江漾，探出个脑袋看向江步清： “二叔，别气，我给你报仇啦！” 江步清顿时笑得像个傻子：“哈哈哈哈哈，还是我亲侄女最好！” 季安青对此表示没眼看。 他是能躲过雪球攻击的，只是他的阿漾跑到他身后抓住他的手臂，让他不要动。 他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听阿漾的话了。 回应江步清哈哈大笑的，是江漾趁他得意忘形扔过去的两个雪球。 一个雪球击中江步清的脑门，一个雪球击中他的下巴。 他笑不出来了。 他发疯了。 他疯狂团雪球，见人就砸。 渐渐的，加入打雪仗的人越来越多。 一群人四处乱窜，这里扔一个雪球，那里扔一个雪球。 砸中人就哈哈大笑，被砸中了就骂骂咧咧扔回去。 等江若安和柳雅领了肉，江漾鬼鬼祟祟抱起团团就溜，跟大哥大嫂一块回家。 季安青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见她偷感十足地跑了，他也默默跟上。 今天是个好日子。 整个大队飘满了肉香味，闻着就让人感到高兴。 而江漾打雪仗百发百中，把人都打了一遍之后，偷跑了。 关键是，她每次砸中人就迅速闪身，以至于很多人不清楚她是罪魁祸首，也就有很多人当起了背锅侠，被人拿着雪球追着跑。 打雪仗的热闹声回荡在大队里，跟肉香味一样迷人。 当然了，大队里有一处很冷清。 那就是苗敏芝和乔青青住的院子。 肉香味也有她们的一份，因为她们花钱了。 热闹声与她们无关，她们没有参与打雪仗，也没有人邀请她们一起玩。 邻居周爱菊觉得苗敏芝这个人还行，给她送了两棵大白菜，委婉劝她回京城过年。 苗敏芝心情有些复杂：“我闺女小漾还没原谅我，还没同意跟我走，我不能半途而废。” 周爱菊摇摇头：“大妹子，不是我说你，你这纯粹就是自找苦吃！ 小漾原谅你什么啊？遗弃她的人不是你，接她回乔家又欺负她的人不是你，要她替私生女下乡的人也不是你，你没做错，谈啥原不原谅？ 我这么跟你说吧，我是看着小漾长大的，知道她大概是个什么性子。 她不是在生你的气，也不是在跟你闹性子，她就是不喜欢麻烦，觉得认你太麻烦了。 她喜欢咱后背山大队，喜欢住在大队，不喜欢被人约束，不喜欢道德绑架。” 她瞥了眼一旁有些拘谨的乔青青，继续道： “再说了，小漾的眼里容不下沙子。 是个人都知道小漾不喜欢乔青青这个女同志，你跟她一起出现，跟她一起在大队租房子住，这辈子都别想小漾喊你一声妈。 小漾不讨厌你，也不会亲近你，互不打扰才是她想要的。” 她理解苗敏芝的行为。 如果她也丢了闺女，好不容易找到自家闺女，肯定也想着闺女回到自己身边，好好弥补。 以前小漾她奶活着的时候，她知道邱婶在来后背山大队定居前走丢了个儿子，就问过她会不会一直坚持找人，找到人后儿子有了新家人，不肯跟她回来咋办。 邱婶说，她只管找，儿子愿不愿意跟她回家是儿子的事。 她粗心大意弄丢了自己的儿子，是她对不住儿子，没有资格替儿子做决定。 只要知道儿子还活着，只要知道对方对儿子好，就足够了。 至于遗憾，短短的一生，谁又没有遗憾呢？ 听到周爱菊的话，乔青青默默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就怕苗敏芝把她赶走。 苗敏芝这会没空搭理她，只问周爱菊：“那我应该怎么办？” 周爱菊拍拍她的肩膀：“你在这里等多久都没用，小漾不会跟你走。 这边已经成定局，你就该回京城，好好陪你爹妈，别等以后后悔没能好好陪伴他们。” 自从苗敏芝和乔青青住到她家隔壁，大家都不爱上她家唠嗑了。 这影响可不是一般大啊！ 她想她应该是整个大队最希望这俩人赶紧离开的人了。 不过，她所说的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 苗敏芝的爹妈年纪都大了，正是需要儿女陪伴的时候。 顾此失彼并不是啥好事，而且“顾此”根本没用，小漾又不搭理她！ 苗敏芝留在这里，就是浪费时间！ 这边发生的事，江漾并不知道。 家里有了团团，江漾一有空就被拉着一起玩玩具、堆雪人、打雪仗。 江漾不想玩的时候，就故作严肃让嫂子教团团认字、写字。 时间一晃就到了大年三十。 江漾看着便宜父亲江鹤卿写的对联，连忙鼓掌：“哇哦～我爸真厉害，写的字真好看！” 江步清眼珠子一转：“小漾，最近几年村里的对联都是谁写的呀？” 江漾一听就知道便宜二叔打算干什么，不就是让她爸给大队的人写对联么！ 这是好事啊！ 保证经此一事，大队的人对她爸会更热情。 反正吧，大家对写字好看的人有种天然好感。 加上她爸是当兵的人，乡亲们都以为她爸是个糙汉莽夫，会认字但没什么文化那种。 如果大家看见她爸的字，大概是要惊讶的。 “要么是找村里的族老写，要么是去知青院找知青帮忙。” 江步清拿起江鹤卿写的一副对联：“那他们有福了，今年有我哥帮他们写！” 他拿着对联就跑了出去。 “乡亲们！你们谁家还没写对联？快来！快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哥写字超好看！ 哟！和平啊，你来的正好，看看我哥写的对联，是不是特别好？ 我跟你说嗷，我哥写字又快又好看，脑子里装的东西也多，能写好多不一样的对联呢！ 快快快，去喊我哥给你家写对联，他闲着呢！” “二牛，你路过的好啊！快看我哥写的对联，想拥有吗？ 想啊？那还等什么，我哥我闲出屁来了！赶紧去找他写对联？” 拿着毛笔蘸墨的江鹤卿缓缓扭头：“……我看起来很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