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江漾和季安青还没去前山大队，钟瑞娟就从县城跑来了。 她来的时候正巧是中午下工后，各家都在忙着做饭吃。 季安青也不例外。 而江漾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在院里翻晒之前采回来的草药。 听见院子外有动静，她扭头朝院门处望去，就瞧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探了个脑袋进来。 江漾眨巴眨巴眼睛：“是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啦？ 是您发现我的药丸物超所值，所以内心忐忑不安，觉得给的钱太少，特意过来补钱的吗？” 钟瑞娟冷哼一声，走进了院子： “钱钱钱！你脑子里除了钱就不能装点别的东西？ 没看见我大包小包的吗？有没有点眼力见？我都送礼到门口了，你不会不敢要吧？” 随即，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些许疑惑： “真香呐～我在院子外面啥也没闻到，咋进来就香喷喷的了？ 我刚在村里打听了一下，你家就你一个，是谁在厨房做饭啊？” 江漾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领着她进了堂屋，拿了干净的搪瓷杯给她倒了杯温水。 “您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进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问句。” 钟瑞娟哼哼两声：“你先闭嘴，听我的。 这是前段时间去市里买的大白兔奶糖，本来想给家里的小崽子们吃的，可惜他们不听话，便宜你了。 这是麦乳精，你看你瘦的，记得每天冲一杯喝。 这些发带发箍发夹，不知道你这种小丫头喜欢啥样的，就随便拿了。 这有两套衣服，都是供销社来的新款，像你这种年纪的姑娘穿最是好看。 你、你这样看着我干啥？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又不是来揍你的，你能不能别一副我脑子坏掉了的表情？” 奶糖和麦乳精是家里原来就有的，发饰和衣服都是她上午火急火燎跑去供销社买的呢。 她跟女婿徐顺昌说好了要一起来找江漾，可她昨晚翻来覆去想了想，她得抢占先机！ 她琢磨着要哄江漾给她当小闺女呢。 如果跟女婿一块来，就女婿那人指定想着什么诓人进县医院啥的，万一搅黄了她想认闺女的事，她多亏啊！ 以前她答应过给闺女生个妹妹，一直没能如愿，如今她老了更生不出来了。 给闺女认个妹妹，无痛当妈，挺好。 江漾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着这老太太看她的目光像狼看到了肉，兴奋无比。 “您还是说说您来这里的目的吧。” 不清楚老太太的目的，她可不敢收下这些东西。 免费的，往往是最贵的。 她不怕别人害她，因为她能让对方自食其果，就怕欠人情。 没办法，谁叫她多多少少还有那么一丢丢良心呢？ 钟瑞娟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肉香味，咽了口口水： “能留我在这里吃饭吗？” 哎哟，小闺女家里到底去哪里请来的大厨，这菜香味比她以前去京城饭店吃的还香。 要是江漾不肯给她当小闺女，她就时不时来一趟，能蹭吃也不错。 江漾：“……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钟瑞娟转过身背对着江漾，从缝在裤头里的小兜掏出一小卷钱，数了五块钱出来，余下的放回兜里： “出门忘带粮票了，五块钱吃一顿行不？” 江漾笑眯眯地收下钱：“嗐！您这么客气干啥？” 她转头往门外大喊：“老季，咱家有客人，能开饭了吗？” 钟瑞娟：“……” 对对对，她是客人，掏钱吃饭的客人。 小闺女不会把这当饭店了吧？ 只听见厨房那头传来好听的年轻男子声音： “阿漾，马上就好。” 钟瑞娟一听，将要认闺女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小闺女说的是“咱家”，对方又是个年轻男同志，莫不是小闺女的对象？ 不行，她得先考察一番！ 季安青说马上，还真就端饭菜和碗筷进来了。 菜是昨晚吃剩的红烧鸡块，还有新炒的咸菜鸡蛋和豆角烧茄子。 饭是杂粮米饭。 钟瑞娟咬了口红烧鸡块，眼睛一亮：“小伙子，你是学厨师的？” 季安青想了想，说道：“算是吧。” 钟瑞娟眉头微皱，觉得这小伙子好看归好看，人也高大，就是不大诚实。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季安青：“学过，但只在家里做。” 他学做饭的初衷就是给阿漾做不重样的美食。 钟瑞娟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原来她错怪这个小伙子了啊？ 她扒拉了两口杂粮米饭，又尝了豆角烧茄子，目光在江漾和季安青之间来回打转。 这个姓季的俊后生眼里只有她小闺女，而她小闺女眼里只有桌上的饭菜。 “江漾，这是你给我找的小女婿吧？” 样貌英俊，能做一手好饭，心里眼里都是她小闺女。 这小女婿瞧着还真不赖，就是腿脚好像不太好。 江漾：！！！？？？ 季安青：！！！？？？ 不是，鬼认识你小闺女啊？ 老季是江漾的！ 钟瑞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话已经说完了。 她缓缓放下筷子，微微抬起下巴：“江漾，你是我给自己认的小闺女，我是我给你认的妈，叫一声妈来听听。” 江漾眨了眨眼睛，心说，您那个年代十五六岁就能结婚，努努力都能当我奶了。 她是疯了还是傻了，亲妈还没见过，就给自己认一位老母亲？ 却见钟瑞娟从带来的手提布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 “这是改口费，叫声妈来听听。” 江漾用神识感知到红包里竟然有两块小黄鱼和二百块钱，眼睛都亮了。 她当即站起身，朝着钟瑞娟鞠躬：“妈～” 随后，她迅速抽过红包，笑眯眯地道： “难怪我们一见如故！上次路上那么多人，我一眼相中了您，硬是要给您治病，原来我们有母女缘。” 像这样出手大方的妈妈，她能一口气认五百个！ 她脑子里灵光一现，想到点什么，问： “妈，您是不是有孙子孙女和外孙？我结婚后需要给他们封红包吧？” 钟瑞娟摆摆手：“小孩子要什么钱？你封个两分钱给他们买颗糖就够了。” 不错，江漾对这个天降的老母亲更满意了。 对于自己人，她不会吝啬。 且看着吧，要是那些小崽子人美嘴甜，她会对他们好。 要是他们调皮捣蛋，她就抓他们打屁股！ 坐在旁边的季安青一脸期待地看着钟瑞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