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舅和苏萌相视一眼，只得紧随其后。 马若松边走边在本子上勾勾画画，走出场地时，裤脚已沾满黄泥。 随后，马若松引领着刘大舅在长安街周边游走，包括王府井步行街。 他不时驻足，抬头凝望秋鼎商贸大厦的位置，引得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行了！”绕着建筑工地转了一圈后，马若松终于停下脚步。 此刻，他的小笔记本已写得密密麻麻。 “马工，我经营着一家小餐馆，您也忙活了半天，要不去尝个便饭？”刘大舅趁机发出邀请，想通过共餐拉近彼此关系。 马若松却直接回绝：“不了，我不愿浪费时间，投标前的每分每秒都极其宝贵。 你只需把我送到住处，并定时送餐即可。” 苏萌见状插话道：“住所已经为您安排好了，现在就可以过去。”听闻此言，马若松脸色才恢复常态。 刘大舅示意方向，显然对这位有点能耐的人的脾气有所了解。 随后，刘大舅将马若松送至预先准备好的住所。 苏萌与刘大舅又来到金昌盛饭店，安排大堂经理按时将一日三餐送至马若松的住处。 一切安排妥当后，两人才感到心头轻松不少。 “大舅，我觉得这次我们中标的可能性非常大。”苏萌心中的忧虑烟消云散，她看出这位建筑师全身心投入工作。 “可不是嘛，我总不能找个混日子的来吧。”刘大舅也禁不住夸赞起来。 这次他们确实找到了一个宝。 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刘大舅感慨万分。 跟随着马若松奔波一圈，他已疲惫不堪。 “不过大舅，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安稳，许大茂那家伙不太可靠，要是能再找一个合作伙伴就更好了。”苏萌没有沉溺于喜悦中，而是指出了团队存在的隐患。 “我会再物色合适人选，不过不太想去找香江那边的商人合作，怕他们会过多干预。”刘大舅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此前他曾接触过香江的合作者，但香江商人往往精明过人，合作中易遭背后捅刀。 “那大舅您就在四九城内寻找一下？”苏萌皱眉建议。 上次他们被李怀德所骗，深知同乡间的合作风险。 “也只能如此了，对了，萌萌，那位建筑师有些个性，你别往心里去。”刘大舅不忘叮嘱苏萌。 刚才那位建筑师对他们态度冷淡，但他明白有才华之人常有独特性格，担心苏萌会因此生闷气。 “大舅，您放心，他是我们的关键人物，我怎会生气呢？”苏萌点头表示理解。 她看得出这位建筑师的不凡之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维护与其的关系。 与此同时，长安街上…… 李老携一众弟子抵达秋鼎商业大厦预选址地。 “此处虽经我们初步勘测，然建筑之事贵在精准，故需换用另一种仪器重新测量。”李老立于泥土之中，对学生如此吩咐。 他脚踏解放鞋，身着朴实衣裳，看上去与工地上的农民工并无二致。 李老并未全然寄望于这批学生，让他们参与实则是为了锻炼实践能力。 这群学生固然才智出众，却仍处于学艺阶段。 在学生之后，还集结了一队经验丰富的专业工人。 命令下达后，学生们迅速散开，手持仪器各就各位。 而那些工人则仍在原地等待，静候李老的进一步指示。 对李老而言，这片区域的地貌早已了然于胸，即使闭眼也能描绘无误。 他井井有条地指挥工人们前往各个关键点进行测量，确保程序准确无误。 布置完毕后，他感到了一阵眩晕。 幸好，一位女学生及时将他搀扶住。 “爷爷，您何必如此拼命？”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责备之意。 她是李老的孙女李海棠，身为女性能在男性主导的建筑系脱颖而出，正是受到祖父的深远影响。 近期以来，都是她在照顾爷爷，深知他每日睡眠时间不足四小时。 “为的是值得的事情，”李老眼神坚定，“若我们的摩天大楼未能矗立起来，那么建筑设计的话语权就会旁落至外国建筑师手中，届时国内同行只能迎合对方。” “而一旦我们的建筑声名鹊起，他们自然不敢小觑，便会尊重并考虑我们的设计理念。”他继续道。 建筑行业既是硬实力的体现，也是软实力的象征。 建筑物在建设过程中依赖技术，而在土地上屹立不倒则代表了一种审美追求。 李老不愿国家在这方面的竞争中落后，尽管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他在追求温饱之余，更想传承一些精神内核。 秋鼎商业大厦将成为接待外宾的重要场所，这无疑是一个展现建筑实力的良机，为此他一直在默默等待。 “可楼还没建好，您就把身体累垮了，岂不是因小失大吗？”李海棠明白爷爷的性格，只好换了个角度劝慰他。 “放心吧，我定能等到大厦竣工之日，而且我还期待见证一所真正属于我们这个专业的建筑学院诞生，否则我不会轻易撒手人寰。”李老此刻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这是叶明与他交流时作出的承诺，要专门为建筑专业创办一所学校。 毕竟进入燕京学府的学生，并非人人都冲着建筑专业而来，不少人仅是为了获取学历背景。 这些精英毕业后，很大概率会选择出国发展或是进入政府部门。 而叶明与李老的目标一致，希望建筑行业能培养出更多专业人才，推动整个行业的革新进步。 在这个承载着五千年建筑历史的土地上，同时也在不断吸纳新的建筑理念和技术。 旧有的智慧需要有人传承，新的知识需要有人学习和创新。 因此，这所学校不能单纯依靠现有的教育体系。 “爷爷，您说话就不能婉转些？”李海棠嗔怪地白了爷爷一眼，对于李老话语中的深意并不理解，反而纠结于那个“死”字。 “扶我过去，我要看看那个脚印！”李老并未解释，有些话无需言明，只有当付出得到回报、成果显现时，才会带来震撼的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