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萌试探性地问道：“听说你成为了福莱拍卖行的采购专员？最近我想购置些古董，想请你给点意见。” 看到程建军一身笔挺的西装打扮，她已然认定对方就是那个采购专员。 若非是个油水丰厚的位置，程建军恐怕还买不起车。 程建军闻言愣了一下，这个身份是李怀德特意为他安排的，果然被有心人查到了。 这让他心头警铃大作，绝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参与了造假之事。 “连这个消息都被你知道了，我说你怎么会来找我呢！”程建军打趣着苏萌，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尽管对程建军的小人得志模样不以为然，但考虑到目前求人的处境，苏萌只能暂且忍耐。 跟随刘大舅身边，类似的情形她已习以为常。 “你应该有不少货源吧？”苏萌耐心地继续发问。 程建军却哪壶不开提哪壶，装作不经意地说：“要买古董的话，你应该去找春明才对。” 苏萌脸色微变，心里暗骂，即便程建军再怎么穿得人模狗样，终究还是上不了台面！如果能直接从韩春明那里买到古董，何必费尽心思来找他牵线搭桥？ “你要说到他，那我刚才的话就当没说过。”丢下这句话，苏萌转身就要离开。 程建军见状连忙叫住她：“哎哎哎，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换做别人来，那肯定是没有的，但既然是你，无论如何我都要分出几件，毕竟咱们可是从小在一个院长大的！” 面对程建军答应得如此痛快，苏萌倒是颇感意外。 采购专员，顾名思义，是要发现并购买古董的人，总该具备一些专业知识。 一段时间未见，她愈发看不透眼前的程建军了。 不过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这么说来，我们几个月不见，以前也没听说你对古董有所研究啊！”苏萌顺口提及程建军能力的来源。 程建军笑了笑，显得十分“谦逊”地解释道：“嗯，在大学时我偶然接触了一些古董知识，从此便痴迷其中，后来还向历史系教授请教过，渐渐也就熟悉起来了。” 听到这话，苏萌虽有些不屑，但也没有细究下去。 “对了，你的上司是不是福莱拍卖行的老板李怀德？”苏萌眉梢轻挑，满是好奇。 “你也知道他？”程建军在了解到苏萌的来意后，立刻联想到了刘大舅，于是配合着她演戏。 “我大舅不是也在香江吗，也算是同乡，有机会我们可以引荐他们认识一下，互相助力生意，你说是不是？” “没错，确实有这样的说法，下次我们可以找个时间约见面！” “其实也不必特地约时间，上次你们也去了金昌盛吃饭，下次再来的时候，我怎么说也得回请一次吧！”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随后各自回家。 程建军目送苏萌远去的身影，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今天与苏萌的对话中，她始终顺着他的思路说话，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享受。 夜色渐浓。 韩春明也不能一直在破烂侯家逗留，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了自己家。 “五子，你今天跑哪儿去了，人都找不到！”韩大哥一看到韩春明，话语中便带着责问。 “我去关大爷那儿喝了点酒，这不是回来了嘛！”韩春明满脸堆笑，自然不可能告诉自己大哥，自己是为了躲着他们才出去的。 “来来来，你回来得正好，我们刚买了几件古董，你可得好好给我们掌掌眼！”韩大哥不管韩春明是否愿意，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屋里走去。 “五子，等你一天了，终于回来了！” “都过年了，还天天东奔西跑！” “也不知道在家多孝敬咱妈！” 在等待了如此漫长的时光后，大嫂和大姐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嘀咕，韩母却在一旁轻轻摇头。 韩春明明显被自家的兄长姐姐牢牢压制住。 “大哥，过年啦，咱就好好享用一顿团圆饭行不？您那心头好咱们改天再研究可好？”韩春明边说边向韩母递去求助的眼神，期望她能替自己解围。 都是自家人，若说假话骗人过意不去，若说实话又怕坏了过年的好气氛。 “这怎么能行呢，我们已经等你一整天啦！”韩家大姐立刻表示异议。 “五子，以前你忙我们可以理解，现在过年大家都有空，你别想再躲着我们！”韩家大嫂也帮腔道。 “好好好，你们把东西拿出来吧，我先声明，我只是帮忙看看，我说的也不一定全对，你们也可以拿到长泽拍卖行鉴定！”韩春明看向韩母，眼中流露出一丝期盼。 若是韩母再不帮他说话，他恐怕只能破釜沉舟了。 “我说你们几个，都说要陪我过年，怎么现在都围着五子转？五子今天喝得也不少，万一他说出什么让你们不满意的话，你们可别怪他！”深知儿子脾性的韩母适时插言。 听到这话，几位哥哥姐姐才稍微收敛了一些。 “妈，您真是我的亲妈！”韩春明双手合十，满脸感激之情。 “得了得了，赶紧让五子给你们瞧瞧那些古董，看完就上桌吃饭！”韩母看着韩春明的模样，心中满是无奈。 手心手背都是肉，偏袒哪一个都不合适。 “妈，您看您这话说的，我们只是请五子给点意见而已！” “没错，东西是我们自己买的，跟五子没关系！” “五子，你想太多了，这大过年的！” 韩二姐瞥见韩大姐几人脸上的诚恳表情，真想把他们此刻的话记录下来。 一旦发现古董是赝品，这些人铁定会找韩春明诉苦，甚至推脱责任说是受了他的影响才收藏古董。 上次饭店事件后，韩二姐在叶明的教训下明白了韩春明的难处，如今对此类事情已看得淡然。 而韩大嫂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看到有赚钱的机会就想掺一脚。 “这些话你们可记住了，妈，您帮我做个见证啊！”韩春明面带笑容，内心却略显无奈——他知道这句话其实没什么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