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母左右为难，无论偏向哪一方，家里都将不得安宁。 韩春明看着周围几张充满期待的脸庞，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差点忘了，工地今晚要加班，我要过去监工，这件事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话音未落，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韩春明已经拎起黑色手提包，快步走出家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哎，五子这么晚要去哪儿啊？” 韩母起身追出去，却已不见他的踪影。 “小五这是什么意思啊？” “还能是什么意思，躲着咱们呗，家里养了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真是白疼他了！” 大嫂因未能达到目的而心中不快，说出的话却有些过分，韩母一听勃然大怒。 “你说谁是忘恩负义的？” “啊？” 看到韩母瞪圆眼睛，满脸涨红，大嫂顿时愣住了。 她在韩家生活多年，从未见过韩母这般模样。 “五子是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能帮的话他会坐视不理？让人家分出一间酒楼给你们玩闹，你们自己算算账，还有脸说这样的话？都走都走，别在我眼前碍眼！” 韩母黑着脸扫视一圈面前的孩子们，盛怒之下，无人敢在此刻反驳。 一顿晚饭就这样不欢而散。 韩春明骑着自行车穿行在昏黄路灯下的大街上，此刻的他仿佛成了一个没有归宿的灵魂。 不知不觉间，韩春明来到了关大爷家门口。 旁边的合作社早已打烊，韩春明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敲响关大爷的大门。 “谁呀？”屋里传来询问声。 “小懒猫，是我，韩春明。”他应答道。 “春明？”屋内的人辨认出他的声音。 见韩春明这个时间点来访，小懒猫不禁有些困惑。 这时，正在屋里鉴赏古董的关大爷和破烂侯听到动静，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转向门口。 “春明？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探望你师父？”破烂侯问道，他知道小懒猫与韩春明每日奔波忙碌，难得有闲暇时光。 “再忙也不能忘了看望师父！”韩春明笑着走向关大爷。 关大爷满意地点点头：“这话我爱听！不过春明，你今日特意过来，莫非是有什么事？不然怎会连酒也不带，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难题了？还是家里出了状况？多半是家里吧，惦记着你的薪水呢？” 只瞥了一眼韩春明，关大爷就揣摩出了问题所在。 在他看来，能让韩春明如此挂心的，无非就是家人和苏萌。 听见关大爷的话，韩春明瞪大眼睛，不由得惊叹：“您真是当代诸葛啊！” 关大爷平静回应：“算你小子有眼光！”随后韩春明诚恳请求：“师傅，徒儿确实遇到了难事，求您指条明路。” “先倒酒吧。”关大爷指示道。 “好嘞。”韩春明恭敬地为关大爷斟满一杯酒，然后开始讲述自己的困扰：“最近跟着娄总做事，叶哥给了我三千块工资，家里人就猜测娄总很器重我，想借机插手酒楼生意，这我能答应吗？” “不能答应！就算你答应，我也不会同意。 要是让他们掺和酒楼管理，不出一个月肯定得黄！”小懒猫端着两碟刚炒好的花生走进房间，她直言不讳。 “所以，你是来找你师父避难来了？”破烂侯接过话茬。 “没错，他们逼着我要个说法，我只能躲一躲。 如果是我的产业还好说，但坑谁也不能坑叶哥啊！”韩春明无奈表示。 关大爷点点头：“嗯，你说得对，那我就给你支个招，来，咱们先喝一杯。” 关大爷将满满一杯酒递给韩春明，后者接过，一饮而尽。 “味道如何？”关大爷问。 “好酒！”韩春明答道。 “好在哪里？”关大爷追问。 韩春明没想到还有下文，一时语塞。 关大爷接着解释：“这杜康酒虽普通，因价格便宜，称其为好酒也无可厚非。 很多时候不必面面俱到，也无法顾及所有。 你既想顾全家里人的意愿，又不想让叶明的酒楼受损，这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单靠你自己很难解决。” “您的意思是……？”韩春明追问。 “这件事我是旁观者清，你应该去找叶明谈谈，他看得比你通透，绝不会拿酒楼让你胡闹。 这种局面他一眼就能看清结果，但是，你可以向他借钱……” “找叶哥借钱？”韩春明若有所思。 “对，你就按我说的做。”说完，韩春明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关大爷继续专注于眼前的那只明代黄绿地绿彩龙凤鹤纹碗，不再多管韩春明的事。 “关大爷，您为何让春明找叶明借钱呢？”破烂侯好奇发问。 “难不成找你借？破烂侯，你能不能别老用这些玩意儿糊弄人？”关大爷调侃道。 “这碗怎么就不行了？”破烂侯反驳。 “少啰嗦，你藏的那只哥窑八方杯什么时候给我瞧瞧？”关大爷突然转换话题。 此言一出，破烂侯立刻从床榻上坐直，满脸惊讶：“您怎么知道我藏有一只哥窑八方杯？” 哥窑瓷器在传统制瓷工艺中堪称稀世珍品，明代文献明确记载为五大名窑之一。 古玩界素来讲究物以稀为贵，全球现存的哥窑瓷器不足百件，远低于元青花的数量。 其中最为珍贵的，便是宋代的哥窑八方杯。 破烂侯一直将此物视为自己的至宝秘藏，此刻听关大爷突然提及，他不由得心中一凛。 “侯叔，您上次酒醉时自己说漏嘴的，您不记得了？”小懒猫在一旁嬉笑着揭短。 “我自己说出去的？”看着小懒猫认真的表情，破烂侯这才皱眉退回到座位上。 两人骑行至南锣鼓巷，韩春明在院门前犹豫片刻后，终究鼓足勇气踏入院门。 夜幕降临，八点时分，大部分人家已熄灯安寝，唯有叶明家仍灯火通明。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正在为叶明烹茶的冉秋叶闻声打开了门。 “春明？你怎么来了？”看到韩春明站在门外，冉秋叶颇感意外。 “叶哥！”韩春明没有立即解释，而是打算让叶明猜一猜。 过去的韩春明遇到困境时，可不像现在这般拘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