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地图和杨华健特意指名要你务必参加，我还要去后院告诉苏萌一声，就这么定了啊。” 程建军没给韩春明推辞的机会，径直朝后院走去。 苏萌虽然没有插过队，但她也是他们的高中同学，高考结束后也想放松一下，听说有个聚会，便打算去看看热闹。 韩春明虽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想再见见那些曾经共度艰苦岁月的朋友。 次日晚上六点，景江饭店门前车水马龙。 近年来，京城涌现了不少私营饭馆。 生活条件改善后，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改善饮食。 过去一年难得下馆子吃一次饭，现在有了钱，来饭店就餐的人络绎不绝。 手里有点余钱想做生意的人，第一个念头往往就是开饭店。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开饭店几乎可以说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当然，饭店也有档次之分。 能在这儿吃饭的，大多都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物。 主办这场聚会的杨华健和毛地图 当韩春明来到饭店时，恰巧碰到了一同前来的苏萌和程建军。 他俩之间的矛盾已经公开化，程建军这段时间春风得意，但苏萌对他明显颇为不屑。 这个女人虽然有时矫情，但对于程建军的为人她心里清楚得很。 “哟，春明你也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不好意思呢。” 面对程建军阴阳怪气的开场白，苏萌皱了皱眉，向来厌恶这种小人嘴脸。 “你程建军都好意思来，我光明磊落，坦坦荡荡，至少没做过亏心事，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韩春明明白食品厂的事情是程建军背后捣鬼，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程建军并未继续纠缠，而是笑了笑走进了饭店。 他知道今天的聚会才刚刚开始，有的是时间陪韩春明周旋。 “哎呀，哪位美女如此耀眼，让哥几个都看呆了啊！” 见到韩春明三人进来，杨华健和毛地图立刻笑着迎上前去。 在插队之前，苏萌便是学校里公认的校花。 “哎，毛地图，你这是怎么回事，这话一出口，有人恐怕要不高兴喽！” 大家都知道韩春明对苏萌的心意，杨华健故意调侃了一句，只是以两人现在的状况，这句话确实不合时宜。 韩春明和苏萌对视一眼，又迅速转移开视线，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 意识到两人关系可能并非如他们所想象，毛地图赶忙接过话题，化解现场的气氛。 “额，既然都来了，那就入座吧。” 毛地图将他们引至靠前的一个圆桌旁，熟识的人都笑着起身打招呼。 “哎呀，春明你总算来了，让我们好等啊，别磨叽了，自罚三杯再说！” “得了得了，我这兄弟来晚了，自罚三杯！” 话音刚落，韩春明便一饮而尽三杯烈酒。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韩春明性情豪爽，人缘极佳。 看到他深受这群老朋友的拥戴，苏萌心中也颇感欣慰。 然而想到两人如今的社会地位差距，又不禁为他感到惋惜。 目睹韩春明风光无限，自己却在角落里被人忽视，程建军心头不是个滋味。 “喂，柳从华，听说你考上了农业大学是吧？” “咳，侥幸踩线过关，论真才实学，当初苏萌可是咱们班的学习标兵，对了苏萌，你考上哪所大学了？” “我哪算什么学习标兵，勉强够上师范学院分数线，叶嘉欣你们还记得吗？人家可是考上了京城名校，还有，程建军也收到了师范学院的通知书。” 苏萌说出的消息令围坐一桌的老同学们面面相觑。 众人的焦点也从韩春明转移到了程建军身上。 杨华健深知程建军爱面子，难得聚会，便顺水推舟。 “建军，可以啊，平时低调得很，没想到你还藏着这一手，不行，今天必须得上台给我们这些老朋友亮一嗓子！” 在杨华健的带动下，厅内众人也开始起哄要求程建军表演。 程建军陶醉在这种被关注的感觉中。 “嗨，我哪里会唱歌呢，再说了，有苏萌在，哪轮得到我程建军出风头。 不过这样，苏萌唱歌，我给她伴奏，大家觉得怎么样？” 他在琴行打过工，闲暇时偷师学艺。 虽然技艺生疏，但至少能弹奏几曲。 “你还会弹琴？” 韩春明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程建军。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除了好较真，没别的大问题。 谁知插队回来后，程建军仿佛变了个人。 若不是叶明点破，他至今都不会怀疑是程建军暗地里害他被食品厂开除。 更想不到的是，他悄无声息地就考上了大学。 这样的展示机会，现场的同学自然跟着起哄鼓动。 无奈之下，苏萌只好半推半就地上了舞台。 “春明，你和苏萌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程建军低声对着韩春明嘲讽了一句。 倒也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以前做什么事韩春明都要压他一头。 在他身边，自己总是显得黯淡无光。 今天的知青聚会，对他来说，就像是特意搭建的舞台。 说完，程建军也走上了舞台。 苏萌疑惑地看着他。 “你会弹哪首曲子？” “《莫斯科夜晚》如何？” “行，就这首吧。” 确定了合作曲目，程建军瞥了一眼韩春明，手指轻触琴键，很快，琴声飘荡开来。 尽管水平一般，但也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悠扬的歌声搭配着略显生涩的琴音，众人纷纷离座，与熟悉的男女舞伴跳起了交谊舞。 韩春明看着舞台上的苏萌，有些失神。 回想起他们的过往，脸上泛起一丝落寞。 旁边的杨华健和毛地图互看了一眼，不明白这段时间韩春明究竟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一曲终了，现场掌声雷动，喝彩声四起。 苏萌沉浸在这份欢乐氛围中。 “我说建军，你小子是不是专门憋着劲儿要给我们一个惊喜？老实交代，是什么时候学的琴？” “嗨，备考期间哪有时间学琴，也就是在琴行打工那阵子，觉得好玩学了几日，弹得不好，大家别见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