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您这收破烂还收出优越感来了。”韩春明知道破烂侯话虽这么说，其实都是托词，此刻的他真是处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境地，连收破烂都被嫌弃。 关键时刻，关大爷一言定乾坤。 他心里明白其中的门道：破烂侯之所以对这个行业乐此不疲，日复一日与破铜烂铁打交道，还不是因为看中了散落在民间的四九城宝贝。 虽然听起来确实不太光鲜，但成大事者不必拘泥于这些小节。 “好了，就这么决定，听叶明的安排，春明，如果你真不想考大学，以后就跟破烂侯一起收破烂吧。” 对于关大爷的话，韩春明向来是听从的。 眼下刚被食品厂辞退，他也正无处可去，只能遵照叶明的计划行事。 “好，收破烂就收破烂，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靠双手吃饭，凭什么收破烂就得低人一等！”韩春明努力说服自己，这句话恐怕也就只能哄哄那些不明真相的人。 “你能这么想是件好事，明天你就去北新桥废品收购站报到，跟着破烂侯好好干。” 眼见自己经过一番唇枪舌战，最后还是落到了收破烂的地步，韩春明心中有些失落。 酒罢之后，他便跟随叶明一道回到了四合院。 原本他还打算暂时隐瞒被厂里开除的消息，谁知刚进院子，就发现气氛异常。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春明，快回屋看看你妈。” 冉母善意提醒着，韩春明心头一紧，意识到出了事，不敢耽误，立刻回到屋里查看情况。 “妈，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春明被食品厂开除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 叶明瞥了一眼程家，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程建军那个家伙说的？” “没错，就是他，当着大伙儿的面把春明被开除的事说了出来，春明妈差点气晕过去。” “事情早晚都会败露。”叶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韩春明倒卖鸡蛋的事情八成就是程建军泄露出去的。 这家伙年纪越大越不像话，手段阴损，比起许大茂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明并未过多插手此事，让他吃点教训也好。 若非程建军使绊子，以韩春明现在的性格，确实难以担当大任。 “小叶，你看大家都是街坊邻居，韩家以前对我们也不错，虽说这些年关系淡了一些，但他们之前的确帮过我们说话，实在不行，要不……” 冉母显然是想让叶明帮忙给韩春明在轧钢厂安排个工作岗位。 对叶明而言，这确实是举手之劳，韩家早年间对他们也算尽心尽力，顺手帮个小忙并无不可。 然而，既然韩春明已经离开了食品厂，他又怎么可能再将他引荐到轧钢厂去？ “您放心，我已经为春明安排好了。” “那就好。” 尽管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但叶明并未放在心上。 倒是韩春明为此愧疚不已，竟在半夜跪了许久。 听说他已觅得新的职业归宿，这一篇章才算是告一段落。 然而，韩春明与程建军之间的矛盾却已然结下，犹如一块无法抹去的印记。 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次日清晨，韩春明早早起身，肩上挎着他那军绿色的老式背包。 刚迈出院门，苏萌竟意外地出现在眼前。 她的眼神中交织着疑惑、审视和愠怒的情绪，显然对韩春明有所不满。 深知苏萌此刻必定对自己失望至极，韩春明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被解雇的事为何不告诉我？”苏萌质问道。 “我只是怕你们担心。”韩春明嗫嚅回应。 “这只是借口，韩春明，我太了解你了，你就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你怎么可能在食品厂干得好好的就被开除了呢？” 面对苏萌，韩春明总感觉自己只能承受责难。 他之所以隐瞒，只是不想让她和家人失望。 此刻，韩春明甚至有些羡慕那个独来独往、无拘无束的破烂侯，活得比任何人都自由洒脱。 “没事的，被开除就开除，这世上又不是找不到新工作。 小欣的哥哥已经帮我安排好了新工作。”“你说的是叶明？”一听这话，苏萌的脸色稍微缓和。 毕竟，叶明是轧钢厂的厂长，有他出手相助，韩春明的新工作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院里最看重面子的，其实不是别人，正是苏萌自己。 韩春明作为她的意中人，怎能落在他人之后？但偏偏她又不愿看到他胜过自己，眼光高傲而任性，除了逆来顺受的韩春明，又有谁能忍受得了她？ “这样还差不多，去了轧钢厂就要好好干，别再犯错让人开除了。”当苏萌误解了他的意思时，韩春明犹豫是否应该说出实情。 不过回想起她之前失望的目光，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时间不早了，再磨蹭就迟到了。”“行，路上小心点，好好干，不要再出错了。”“放心吧。” 就在韩春明离开后不久，程建军也从院子里走出来，刚才两人的对话他全然听在耳中。 “苏萌，韩春明真的去轧钢厂上班了？”“那还能有假？叶明好歹是个厂长，给他安排个工作算什么难事？”不愿与程建军多言，苏萌径直走向少年宫。 虽然心有不甘，但既然叶明插手此事，程建军也无可奈何，只得嘟囔一句：“算你小子走运。”随后便向琴行走去。 北新桥废品回收站内，“你就穿成这样来收破烂？”看着一身整洁、面容清秀的韩春明，破烂侯晃了晃自己那满是窟窿的汗衫，满脸不屑。 “我也没你这么破的衣服啊。”“罢了，今天先将就一下，我先带你去办理入职手续，叶明已经打过招呼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干，收破烂也有大学问，别以为能随便对付过去，用心学，这辈子绝对受益匪浅。” 对于破烂侯的话，韩春明并未真正放在心上，但他明白人在低处，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你还别不服气，真以为叶明让你跟我收破烂是在故意刁难你？都什么年代了，还顾及那些面子问题，你和叶明同住一个大院，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领导人物，在北新桥当年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结果呢？人家根本没把自己身份当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