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许大茂，叶明没想到他会轻易相信刘海中的胡言乱语。 看样子这两个月许大茂在收购站受了不少苦，人都变得有些懵懂迟钝。 一个初来乍到的新手竟打起了铜烂铁的主意，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叶明这些天也曾与收购站的人多次打交道。 像这类贵重物品，都有一本独立的账册。 会计那里一本，站长那里也存有一本。 你若悄悄拿走几团鸭绒，或许还能侥幸过关，但要想带走几块紫铜，除非你能买通所有人，否则结果只有一个——送交官府严惩不贷。 为了凑足这笔钱，叶明揣测许大茂是否会孤注一掷。 不过此事对他来说并无太大关联。 料理好农场的作物后，叶明便安然入睡。 时值庚子鼠年戊子月壬辰日，再过几天便是小寒节气，四九城已步入深冬时节，早晚寒风刺骨。 许大茂出狱已有半月有余，行事明显谨慎了许多。 废品收购站的东西他不敢动，而礼金则通过向父母东拼西凑总算筹齐。 刘海中得了好处，在李怀德面前替他说了不少好话。 礼物自然是以许大茂的名义送出的。 然而，许大茂犯下的事实在不小，因把秦京茹送进厨房，整个厂子的人都紧盯着他，李怀德也不敢在此风口浪尖上冒险让他复职。 因此，事情一拖再拖。 大半个月过去了，那边仍未给出明确答复。 许大茂绝非忍气吞声之人，花了这么多钱却连个响动都没有，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如今他身处低谷，刘海中攀上了李副厂长这棵大树，在厂里乃至大院逐渐站稳脚跟。 若是得罪了他，那一百多块钱可就真成了资敌之物了。 无奈之下，许大茂只能继续留在废品收购站。 转眼间，距离腊八只剩半个月。 过了腊八就是年，时光悄无声息地流转，四九城渐渐弥漫起一丝年味。 自打入了车间之后，秦淮茹低调了许多，不论是在轧钢厂还是大院内，均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生活平静而安稳。 今天恰是棒梗出狱的日子，而傻柱那边也传来新的消息，减刑两个月，年前就能出来，这对于大院而言，无疑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工厂的工作进入了收尾阶段，忙碌了一整年的工人们终于迎来短暂的喘息之机。 只是厨房要准备的招待工作增加了不少。 随着新年的临近，市民们不论贫富，总会在这一时期争相消费。 四九城街头巷尾流传着一句民谣： 糖瓜祭灶，新年来到，姑娘爱花，小子爱炮，老汉想要顶新毡帽，老太太期盼一件新棉袄。 采办年货宜早不宜迟。 下班后，叶明立即接上小欣和冉秋叶一同前往北新桥百货市场。 小欣喜欢吃甜食，市场上除了红杏软糖，春节期间还有关东糖和南糖出售，这些都是麦芽糖制作而成，香甜且粘牙。 过年了，自家妹妹自然要宠着点儿。 叶明拿出家中积攒的所有糖票，每样都买了几斤。 “还有什么落下的吗？” “贴纸贴花还没买呢。” 四九城的百姓都喜欢贴窗花、挂灯笼，以及张贴年画，画面多为五谷丰登、喜鹊登梅等寓意吉祥的图案。 叶明一心忙着购置吃食，倒是把这些给忘了。 还好冉秋叶记在心上。 两人现在的关系已是公开的秘密，冉秋叶也逐渐放开了许多，之前他们就已经商定，年后即举行婚礼。 在这个年代，只要双方情投意合，下了聘礼，随时可以成婚。 不少人的爱情是从婚姻中萌芽的，或是平淡度日，却也是一生之盟誓。 婚姻的本质很纯粹，叶明与冉秋叶这一对，相较于他人算是情深意长了。 熙攘纷扰的百货市场人潮涌动，摩肩接踵间洋溢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叶明担忧小欣会在人群中走失，于是索性让她骑坐在自己肩头。 一家三口同行，画面和谐且自然。 “哎呀，哥，那不是娄姐姐吗？” 贴纸挑选完毕，叶明正准备给冉秋叶的父母购置一件过冬的新棉袄，小欣忽地指向前方人群，兴奋地喊道。 “娄晓娥？” 望见前方那个熟悉的倩影，叶明不禁感到意外。 没想到在这热闹之地能偶遇他们一家。 “小欣？叶明？这位是……” 听到声音，娄晓娥同样满面惊喜。 然而当她看到叶明身边的女孩时，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 早前听杨厂长提起过这个消息，娄父和谭母心中惋惜不已，娄晓娥虽知多想无益，但每当想起叶明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心头就难以抑制地思念他。 婚姻关乎一生一世啊。 眼前这位女子，就是将要陪伴叶明度过一生的人吗？ 娄晓娥内心充满了羡慕。 这份感情只能深深埋藏心底。 聪明如冉秋叶，一眼便看出眼前女孩对叶明的情愫。 然而，爱情本就是自私的。 “哦，让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爱人冉秋叶，这位是轧钢厂的娄董事，这位是谭夫人，她是……” “我叫娄晓娥，一直很好奇冉姐姐的模样，今天终于得偿所愿，果然气质出众。” 不待叶明介绍完，娄晓娥便抢先开口，打破了微妙的气氛。 “谢谢，你也很漂亮。” 冉秋叶礼貌回应，空气中一时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娄父与谭夫人相视一眼，颇感无奈。 若是没有许大茂的存在，叶明没准会成为他们娄家的理想女婿。 “爸妈，我们不是还要去买鞭炮吗，时候也不早了……！！” “对，叶明，有空带冉姑娘来家里坐坐，我们现在还有点事，先失陪了。” 娄知仁深知再停留只会加剧尴尬，找了个借口，带着全家在人群中悄然离去。 “娄姐姐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呢？” 小欣敏锐察觉到异样，却又无法理解其中缘由。 爱情这回事，哪是轻易就能说清道明的。 冉秋叶并未追问，叶明亦未多言。 两人默契地转移话题，一同前往服装销售区。
